第10章 受挫

2024-08-05 07:46:41 作者: 星海聽濤
  黑夜,隊伍繼續向西南運動。

  在通過曲塘公路時,突然闖來一隊貊寇,趕著運輸物資的騾馬大車,前面有十來個騎兵開路。獨立大隊的斥候竟然沒有發現他們。

  千夫長宋世虎先發制人,用貊語喊道:「站住,哪部分的?」他在喜峰口十幾年,說得一口流利的貊語。

  「鷹賁鎮運輸隊。馬車大軸斷了,大隊先走了,就留下我們兩輛車。」一個騎兵頭人答道。「你們是哪部分?」

  「我們也是鷹賁鎮的,去雁行關。著急趕路貪了點黑。」宋世虎答道。他們打著「鷹」字號大旗,只好說自己也是鷹賁鎮的。

  「鷹賁鎮的?看你們可是眼生的很呀。」那頭目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塊銅牌:「鷹賁令牌,拿出來看看。」原來每支鷹賁鎮隊伍出行都要帶著鷹賁鎮令牌。

  宋世虎看了有點急,這下要露餡了。黑夜中也一邊慢吞吞地向懷裡摸著,一邊低聲對身邊兵士說:「準備放箭。」

  他摸了一會兒,沒摸到東西,說:「兄弟,我的令牌沒在身上,在我們百夫長那裡呢。」

  「你們是燕國奸細。」那貊軍頭目說,喊道:「響箭,敵襲。」

  他一開始喊,宋世虎急令:「放箭!」黑夜中幾百隻箭矢飛向貊寇。貊寇隊中一片慘叫。但畢竟是在黑夜裡,還是有貊兵把響箭射向天空。幾支響箭在在夜空中啪啪作響。

  宋世虎大喝一聲:「殺!一個不留!」數十人掩殺過去,二十幾個貊兵很快被殺光了。燕兵打開騾馬大車上的苫布,車上裝的是糧食。他們儘可能地背了一些走,剩下的都推溝里了。接著大隊迅速過了公路繼續行軍。

  這支貊軍運輸隊隊長帶著大隊人馬先行到了曲縣,吃了晚飯見掉隊的兩輛大車還沒到,便派了一隊騎兵前來接應。那隊騎兵走了不遠就聽到前面有喊殺聲,知道情況不好,一面發射響箭報信,一面跟蹤獨立大隊的行跡。

  那個運輸大隊長在曲縣城樓上看著,雖然聽不到響箭的聲音,卻能看見東北方天空閃出一個個煙花。知道是貊兵在報警。急忙匯同曲縣守軍,組織了二百多人的騎兵隊,循跡追來。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如震雷般襲來。宋世虎令兵士們隱伏在荒野上,這時地里莊稼已經收了,光禿禿沒遮沒攔。聽著馬蹄聲越來越近,大約一百步的樣子,他命令士兵放箭。兵士們都知道,人跑得再快也趕不上騎兵,現在跑是跑不了了,只能拼命放箭。

  一陣陣箭雨襲來,貊寇騎兵應聲倒了幾個,但馬的速度很快,瞬間就突破了步兵防線,刀劈馬踏,燕軍慘叫聲不絕。只能四散逃命,但一站起來便被騎兵發現,更成了活靶子。

  武彪在中軍,聽得後面喊殺聲一片,知道是行蹤暴露了。這裡離曲縣最近,追兵十有八九是曲縣的。他對武威說:「後面宋世虎跟貊寇交手了,應該是曲縣城出來的貊軍。你帶關英龍千人隊佯攻曲縣城,聲勢搞得大一些。我去接應宋世虎,然後響箭為號向南撤退。」

  武彪知道,沒有準備的步兵與騎兵是沒法打的。曲縣受到攻擊,貊軍肯定會召回派出城的騎兵。趁著黑夜,殺他一陣,尋機撤退。

  武威帶人馬走了,武彪馬上帶著身邊留守的斥候,翻身殺入戰場。好在這些斥候也都騎著馬,是經驗豐富的騎兵。出其不意狂殺一陣,貊寇猝不及防,倉促應戰。黑夜裡兩邊混戰在一起。

  武彪揮起他的排山倒海刀一陣砍殺,逃竄的燕軍看到有人增援也返身殺來,夜色中不斷傳來人的慘叫聲。


  武威帶著關英龍千人隊隱蔽向曲縣運動。曲縣是定州治下的一個小縣城,沒有堅固的城牆工事,防守並不嚴密,派出二百騎兵城裡幾乎成了空城。武威來到城下,看到城東北方火把密集,城裡的人都在關注城外戰事。

  他把隊伍帶到城西南,令先鋒隊士兵準備好登城撓鉤,一部分人拿著沒點燃的火把,悄悄摸到城下,一隊人馬伏在五十步外準備向城內放箭。

  貊軍沒有想到會有人來攻城,心思都在城外的戰場上。燕兵把撓鉤扔到城牆上,一個跟一個地往上爬,爬到一多半,城上巡邏兵發現下面有動靜,探頭向城下看。

  城根的兵士點燃火把奮力扔上城頭,登時城頭火光一片,埋伏的燕軍萬箭齊發,城上貊軍中箭的倒斃,沒中箭的紛紛躲到城牆垛口下。

  很快燕軍先鋒隊登上城頭,殺聲四起。守城主將急忙向這邊增兵,一面敲鑼、放響箭召回派出去的騎兵。同時派出斥候向定州、常山報警。

  正在激戰之間,忽隱約聽到曲縣城方向傳來敲鑼的聲音。貊寇騎兵隊長不知城裡發生什麼事情了,帶著殘餘兵馬撤回城裡。

  登上城的燕軍大殺一陣,見貊軍騎兵回城,急忙順著繩索退出城,向南追趕大隊。

  兩隊匯合。武彪收拾殘兵,宋世虎大隊損失將近六百人,也不過是在一個時辰的時間裡。這讓武彪痛心不已。帶著隊伍急向南撤。

  隊伍一口氣跑了四十里,來到大沙河,天還沒亮,隊伍在大道旁隱蔽休息。

  武威有些遺憾說:「再使使勁曲縣就攻下來了。」

  「攻下來以後呢?他們肯定向外報警了。定州到曲縣來回不到一百里。他們騎兵一到,我們怎麼辦?這次宋世虎隊損失慘重,就是因為遇到騎兵。曲縣區區二百騎兵就把我們千餘步兵殺得四散潰逃,損失過半。以後這樣拼損耗的仗我們再也不能打了。」

  「今天吃了飯我們不能休息了。天一亮定州騎兵肯定會尾隨而來。前面常山大軍恐怕也在磁河一線等著我們呢。我們得馬上走,過大道沿著大沙河向東,進入平原地區。」

  「那樣豈不是太危險了。」武威吃驚地說。

  「貊寇會以為我們向南逃,他們會一直向南追,常山貊軍得到消息一定會在磁河沿岸等著我們入瓮,前堵後追,合圍我們。東面定常大道是他們重點防守地區,我們向東,應該出乎他們意料。」

  「往定常大道走,我們豈不是鑽進他們的心臟里了。」武威擔心地說。

  「經過這幾戰,我想貊軍現在已經了解了我們的戰略意圖,向西進山,如果不能便向南過黃河向朝廷靠攏。所以他們用兵重點必然在西南防線,阻止我們南撤。我們只有向東才能跳出他們的包圍圈。」武彪分析道。

  「話是這樣說,可這樣離我們的目標越來越遠了。」趙文亮說。

  「無論怎樣,保存我們可貴的火種是最重要的。向東或許也能找到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武彪鼓勵大家說。

  那常山貊軍守軍將領,卻是武彪的死對頭寒山寧次。喜峰口戰鬥,他的肩頭被武彪砍了一刀,胳膊雖然沒有斷掉,卻也是不能動了。貊軍過了喜峰口一路向南,他因行動不便被留到常山駐守。

  他接到曲縣送來的情報,說有股燕軍偷襲了曲縣,被阻擊後向南逃竄,人數不詳。

  他手下有個參軍是大夏人徐岩,原本是喜峰口守將徐大將軍帳前參議官。跟著徐大將軍從喜峰口撤退,路過他的家鄉,他回家呆了兩天再去追趕大隊,沒想到貊軍就打了過來,把他俘虜,他投到寒山寧次手下。

  他翻著近期戰報看著輿圖,輕輕地在輿圖上指點著:「雲龍山——青石關——曲縣。將軍,我懷疑這支燕軍很可能是在喜峰口阻擊我們三天的那支守軍。」

  寒山鷹隼一樣的目光緊盯著他:「為什麼這麼說?」

  「在喜峰口他們被擊敗以後迅速沿著灤河南撤,但我們向南追擊卻很快失去目標。現在看來,向南是誘餌,主力向西流竄,並在雲龍山襲擊了我們的軍需倉庫。他們不僅劫掠了我們的糧秣,還拿走了我們的軍服軍刀,所以他們才有了我軍的完備裝備。」

  「這麼說,我們是被他們甩了?」寒山寧次沉思著點點頭。

  「之後他們穿著我們的軍裝偷襲了青石關,妄圖一舉進入太行山深處。他們雖然攻破了青石關,但必定損失慘重,由於火禺山、歲岡山守軍及時增援,他們只好放棄西竄計劃,向南撤退。找地方休整。」

  「這次他們襲擊曲縣應該是不期而遇。他們的戰略目標應該是太行山區,本想繞過曲縣向西部流竄,沒成想遇到我軍掉隊的運糧車。」寒山若有所思地說。

  「是的。曲縣這一帶是丘陵山地,山不高,我們防守兵力不足,防守的不是很嚴,讓他們鑽了空子。按照兵力,曲縣他們應該能夠攻破,他們之所以放棄,應該是經過幾戰,他們兵員損失大,不敢再跟我們硬碰硬,所以只有南逃。」

  「南逃?呵呵,沒想到他們又落入了我的手心。這次我要讓他們插翅難逃,定要報我這肩膀的一刀之仇。」寒山晃了晃已經不能自主動作的左臂,「他們向南過了大沙河必定極度疲憊,我們就在磁河一帶設伏,以逸待勞,讓他們自投羅網。」他指著輿圖恨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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