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嬌嬌呼吸一窒,垂下雙眸,竟不由自主地挺身坐好,努力撐著她未來太子妃的高貴。
「太子殿下到!」
一聲高唱,引得所有人起身注目。
「竟是太子殿下!」
「景安王府世子離世,又丟失了天家所賜的金牌,還是太子殿下尋回,歸還了聖上,原以為這王府已失了天家恩寵,卻不想王妃生辰,太子殿下親至!」
「太子殿下代表的是天家,景安王府數百年的盛寵尤在,只是就算如此,沒了後繼人,也是……」
眾人議論紛紛,見頭戴金冠的顧明舟走進來,眾人紛紛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顧明舟一臉笑容,態度親和,目光掃過眾人,故意在叢嬌嬌身上停了一瞬,兩人對視,叢嬌嬌嬌羞無限,心甜如蜜。
「今日是王妃生辰,各位不必與我多禮。」
說著,命人奉上壽禮,一副玉屏風,質地與顏色都是極好,上有仙鶴展翅,松柏長盛,很應景。
「今日王妃生辰,父皇命我前來相賀,祝王妃松鶴長春,福如東海。」
王妃笑著道謝,看了眼空著的兩個位子,請了顧明舟坐左上首。
晝兒考慮周全,定是猜到天家會來人,才特意留的這兩個位置。
王妃如此猜想,可旁邊的管家卻預感不對,正想悄然退下去,吩咐人趕緊加塞一個位置,可前面都是權勢大家的人,加塞太過顯眼,定會引人非議。
正急得眉頭緊鎖,卻又聽一聲高唱傳來——
「公子到!」
未報來人身份,三個字卻被唱出了「世子登場」的排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猜測來人是誰。
只見一身華貴紫衣的男子,身形如竹,貌勝潘安,高冠束髮,從容走來。
男子相貌身形實在太過耀眼,引得眾多貴女目不轉睛,直到男子從面前走過,她們才發現,男子身後,還跟著個舉止奇怪的女子。
這男子是誰?怎的從未見過?
他身後的女子……
相府庶女,花不晚?
被無數雙眼睛盯著,縱然花不晚臉皮再厚,還是頂不住,忙不迭用袖子遮臉,可是遮了左邊還露著右邊,走出了一種過街老鼠的心虛感。
方才到了宴會堂,她本想一個人先溜去找位置,卻被黎晝攔了去路,脅迫與之一同登場。
臥槽,你璽源黎氏是牛逼,可這裡是天子腳下的雲京啊,你出場這麼高調,生怕天家不盯上你,發現你跟王府勾結?
你被盯上噶了也挺好,可是萬一天家以為我跟你有什麼,那我以後能有什麼好日子?
害人不淺的瘟神!
突然瞅到正嬌羞小女兒態的叢嬌嬌,花不晚恨得牙癢。
叢嬌嬌,來而不往非禮也,咱們來日方長!
見黎晝竟在眾目睽睽之下登場,王妃都愣住了,正著急他璽源黎氏的身份,慌忙看了眼太子,見太子也正饒有興致地看著黎晝。
王妃眼神暗示管家,可管家哪有法子阻止這位公子爺啊!
他這會兒也嚇得不行,一頭冷汗,實在想不出解決這場面的法子。
花不晚正埋頭前進,突然一頭撞上黎晝的背,這才發現他停下了,花不晚趕緊退後兩步。
壽命:187天……
啊啊啊!
花不晚趕緊上前一步,恨恨伸手點了一下黎晝的背。
壽命:186天。
黎晝目光微動,也不管花不晚搞什么小動作,向上首的景安王妃行禮。
「兒子來遲了,祝母親歲歲康寧、福壽雙全。」
不過尋常一句話,卻如石入湖,驚起千層浪。
「我是不是聽錯了?他、他剛才自稱……什麼?」
「景安王並無妾室,唯娶了王妃這一個正妻,王妃也只生過一個兒子吧?」
「是是,連女兒都沒有!景安王一脈,歷來就子嗣稀薄,王妃只蕭長影一個兒子,這人……莫不是來行騙的?!」
「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哪個騙子這麼想不開,敢來這裡,還用這麼低劣的手段行騙?再說,你看看,那跟他一起進來的,可是相府二小姐!」
議論聲壓都壓不住,站在黎晝身後的花不晚,頂著眾人目光,壓力山大!
叢嬌嬌你看什麼看?!本小姐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顧明舟你盯著我笑個der!那看好戲的眼神什麼意思?我前面這人才是這場戲的主角好嗎?!
若非碰上這瘟神脅迫,我此時也該是吃瓜群眾中的一員,而不是站在風口浪尖上,給黎晝分散火力!
可是此時,我就算說不知道這事,而且不認識黎晝……
呃,我要是吃瓜群眾,我也不信。
話說,《縱嬌寵》中也寫了,景安王府就一個世子蕭長影啊,所以真的是因為大結局了,後面的劇情展開就隨緣發癲了嗎?
「母親,這是兒子的賀禮。」
周圍的議論聲仿佛被黎晝屏蔽了,他穩如老狗,遞出一個錦盒。
管家擦著汗,趕緊上前接過,遞給王妃。
現場有片刻的安靜,所有人都盯著那個錦盒,想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
王妃一臉憂色看著黎晝,卻見他神色淡然,毫無慌亂,朝她微微點了點頭,王妃這才安下心來,打開錦盒,拿出裡面的羊皮紙展開。
她兩個兒子,一個溫和恭謙,一個心思深沉。
縱使為母,她也不知道黎晝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行事向來果決縝密,這次也定是有破局之策……
突然,王妃神色震驚,雙手發顫,眼眶發紅,瞬間落淚。
「王妃,王妃您怎麼了?」
王妃貼身侍奉的嬤嬤,緊張地扶了她一下,王妃抹了下眼淚,緩緩搖頭,卻將目光凝在黎晝身上。
晝兒,非如此不可嗎?
雲京是天子腳下,景安王便是無人延續又何妨?
你本有自由身,天高海闊,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必為了娘和你弟弟的死,來承擔起整個景安王府?
「今日,本是王妃生辰,該是喜事,只是而今突然出現這位……王妃,這位公子所言,可否為真?」
顧明舟笑得溫和,故自倒了一杯酒,抬眼看向黎晝,做了所有人的嘴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