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滿天繁星。
花不晚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衣衫整齊。
剛掀被子,胳膊上的疼痛傳來,喚醒了她的記憶。
對,她是來找蕭晝的!
第一次見自己的血,被嚇暈過去了。
這個時間點,那小子別已經被噶了吧?
正這麼想著,房門被推開,竹嬉走了進來。
「小姐醒了,就喝藥吧,這是治傷的。」
「竹嬉,你沒事吧?那小子怎麼樣了?是不是被噶了?」
花不晚的話雖然很奇怪,但竹嬉還是理解了這「噶」的意思。
「他沒死,我此前有聯繫過飛垣,幸好飛垣及時趕到,救下了他,他只是受了傷,這會兒還沒醒。」
「太好了!」
花不晚高興得抱了一下竹嬉,轉頭坐到床上,盯著面前的空氣開始發癲。
果然、果然啊!
壽命:626天。
好像漲了五十天壽命。
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
壽命:625天、624天……
笑容凝固在臉上,轉頭一看,果然是瘟神駕臨。
「二小姐這麼高興?」
不見到你的話,我會更高興。
「多謝世子,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不然家裡人該擔心了。」
花不晚跳下床奔到蕭晝身前,做作地行禮,趁機伸手摸了一下他胳膊。
壽命:622天。
雖然花不晚什麼都沒做,但蕭晝總有種被非禮的錯覺。
每次見花不晚,她都很喜歡對他動手動腳,是有什麼怪癖嗎?
可是,好像這個怪癖,只針對他而已。
「等等。」
錯身而過時,被蕭晝一把抓住,花不晚本能回頭,正好對上那張絕艷的臉。
昏黃的燭光很有氛圍感,讓花不晚在美色中迷失了一瞬。
「啊,你剛說了啥?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蕭晝皺眉,居然耐心地再說了一遍。
「天色不早,用了晚飯,我讓竹嬉和飛垣送你回去。」
跟你用晚飯?
那可能有點吃不下……嘛,對著你這張臉,還是能吃得下的。
本以為晚飯就是跟蕭晝兩人,卻沒想到王妃也來了。
花不晚趕緊起身行禮,一頓飯吃得不是滋味,生怕王妃因為蕭長影,而刁難。
可是王妃從頭到尾,神色都淡淡的,到吃完飯都沒說一個字。
王妃離去,花不晚才長舒一口氣,蕭晝看在眼裡,「看起來,你很怕我娘?莫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所以害怕?」
「我花不晚行得正坐得端,從來都是別人對不起我!王妃她、她是我未來的婆婆,那我肯定會怕啊,怕萬一我嫁過來,她不喜歡我怎麼辦?」
見花不晚說話並無心虛神色,蕭晝移開視線,看了眼門口,正好此時,飛垣進來,拿著一個盒子。
「世子,剛剛下人打掃書房,這是在書房發現的,應該是前世子的東西,但……又是女子之物,覺得有異,所以拿過來給世子看看,是否要保留。」
盒子打開,是一方繡了荷花的錦帕。
花不晚也跟著看過去,總覺得這帕子有點眼熟啊。
「這帕子角上,好像繡了字。」
竹嬉說著,引了所有人視線看過去,果然繡著個「晚」字。
就說熟悉,這不是我的帕子嗎?
面對三人齊齊看來的視線,花不晚挺直胸膛。
「咳咳,沒錯,這好像是我的帕子。但是我要聲明,我從沒進過王府的書房,而且我以前也從沒送過帕子給蕭長影世子,我發誓!」
這不就是叢嬌嬌讓翆心偷走的嘛,為了作為約見蕭長影的物證,所以花不晚才會成為殺害蕭長影的嫌疑人。
叢嬌嬌約見蕭長影,應該還有一張信紙才對,若是叢嬌嬌殺人後,沒銷毀信紙的話,那這信紙又會在哪?
「說起來,我記得世子死的那晚,我好像生病躺了一天一夜,當時難受得連床都下不了。」
不管蕭晝信不信,這話得說清楚。
終於坐上馬車回府,花不晚長舒一口氣。
「竹嬉,那小子受傷很嚴重嗎?」
「被刺傷了腹部,肩膀也被貫穿,不過死不了。」
這種傷,想想都疼。
不過竹嬉這樣說,定是已經找人醫治過他了。
花不晚又看了看少年這把劍,收了起來。
這小子拿著兇器,就無時無刻不想著殺我,還是先沒收兇器吧。
悄然回到無霜院,發現並沒引起府里人注意,花不晚放好劍,便帶著竹嬉,去了柴房。
翆心這陣子一直被監督干粗活,也只能住在柴房,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著,根本沒機會出府傳遞消息。
「小、小姐……」
花不晚一腳踹翻水桶,冷冷道:「我問你,你偷我繡帕做什麼?」
翆心一愣,趕緊垂首跪地。
「小姐饒命,奴婢以後再也不敢了!奴婢只是想偷點東西換錢,求小姐不要把我送去衙門。」
花不晚蹲下身,聲音溫和了些,道:「哎,我還記得,去年有一次我生病,躺了一天一夜,是你一直在照顧我,也正因你對我的這份心,我才不忍心送你去吃牢飯。」
翆心抬頭看來,眼圈發紅。
「小姐,小姐還記得這件事……這都是奴婢該做的,我還記得那時,小姐病的吃什麼吐什麼,奴婢都擔心死了。」
「真是辛苦你了,難為你還記得這些。若不是隔日,聽說景安王世子突然死了,我都不記得這場病了。」
聽到這,翆心目光不自然地躲閃起來。
「是、是啊……」
花不晚溫柔地拍了拍她的背,「早點休息吧,若你真知錯能改,好好表現,我還是會給你機會的。」
出了柴房,花不晚看了眼天空。
「月色真美啊!竹嬉,你說你家世子,這會兒睡了沒?會不會跟我一樣,也在賞月?」
花不晚捂著胳膊上那小傷口,腳步輕快地回了房間。
叢嬌嬌,你留了偽證栽贓我,還在那夜前,讓翆心給原主下藥,讓原主沒法出門見人留下人證。
但你卻沒想過,你派來的臥底,既可以是你的幫手,也可以是證明我清白的證人。
花不晚突然想到,之前蕭晝夜探無霜院,想殺她,此後見面,也總讓花不晚有種危機感,難道,蕭晝也跟那少年一樣,是為誰來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