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靜得可怕,白玉只覺得呼吸困難,連抬頭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突然,叢嬌嬌好看的繡花鞋走到了她身前,俯身撿起一片瓷器碎片。
「白玉,你是家生子,出生時你娘難產過世,是府里給安排下葬,你從小 便伺候我,跟我一起長大,前年,你爹也病死了,他的藥錢、安葬費,也都是我安排的,對嗎?」
白玉突然跪下。
「小姐,奴婢一直記得小姐的恩德……」
「既然記得我的恩德,你為何這麼對我?!那買花不晚命的兩千兩,你私吞了多少?!」
叢嬌嬌一把捏住白玉的臉,白玉被迫抬頭與之對視,只見叢嬌嬌滿臉狠厲,目光如淬了毒的刀,刺向她。
「攢香巷脂粉鋪的胭脂,可真好啊,好得讓你背主、讓你忘記我給你的一切!」
白玉嚇得唇都白了。
「小姐,我、我只是……想跟喜歡的人,以後能在一起,我、我只是……鬼迷了心竅才……」
「可是迷了你的那隻鬼,你確定他也真的喜歡你嗎?或許他喜歡的,只是你從我這偷走的東西罷了。」
瓷片突然在白玉臉上劃拉了一下,白玉嚇得驚叫,只覺得臉上刺痛,血水糊了一手。
「你放心,我沒用力,傷痕不深,大夫一定能治好你的臉。雖然你背叛在先,我卻不會不顧主僕之情。待我嫁入東宮之日,便是你嫁給東宮大太監王纏之時!」
瓷片丟到地上,叢嬌嬌居高臨下,冷冷看著白玉。
「而你那負心的情郎,我也一定會拿回你偷走的東西,順便幫你把他,處理得乾乾淨淨。」
與此同時,正看話本看得犯困的花不晚,面板突然跳了出來,嚇得她一哆嗦,還以為那瘟神,又趁夜來殺她了。
仔細一看,笑得合不攏嘴——
壽命:707天、717天。
這個增壽進度……難不成是叢嬌嬌那邊發生了什麼?
近日聽聞,工部尚書嫡女與太子殿下的婚事,已經議定婚期,便在四個月之後。
婚期將近,花不晚惆悵啊,買不起蕭晝的命,女工也無計可施,還壓來叢嬌嬌這根毛,真是生命難以承受之重。
「小姐,宮裡又來人了,皇后娘娘要見你!小姐,該不會是皇后娘娘知道了,你女工沒什麼天賦,要叫你入宮責罰吧?這可怎麼辦啊,小姐……」
烏鴉嘴!
就不能盼我點好嗎?
不過萬一真是這樣,我得想想法子自救啊,就算自救不成,也得把天殺的瘟神拉下水!
花不晚翻了個白眼,看著手腕上的傷痕,有了主意。
本以為這次,皇后也召見了蕭晝,結果進了雲暇宮,沒看到瘟神,卻看到了意想不到的兩個人——
叢嬌嬌和杜清清。
怎麼,女主和女配們搞團建嗎?
見花不晚進來,杜清清目光清澈,透露著感激,朝花不晚笑著點了點頭。
跟皇后行禮後,花不晚被賜了坐。
三個姑娘坐一排,本來以叢嬌嬌未來太子妃的身份,該坐在最前,結果卻是杜清清坐在最前面,於是,坐在最末的花不晚,只能與叢嬌嬌比鄰。
「不晚來了正好,前些日子清清身中奇毒,聽說是你割腕放血相救,看你臉色還這麼差,是氣血還沒養好吧?可憐的孩子,容禾,命御膳房送兩碗十全大補湯過來。」
排座次不說,這會兒還兩碗湯、三個人,皇后你是想搞事情啊!
「叢……家小姐,你與太子的婚期既已定下,便安心準備婚前事宜吧。不晚,你快說說,具體救治清清的過程。」
看出來了,皇后就是拉我和杜清清來,給叢嬌嬌添堵的。
杜清清表情和手語參與群聊,三人相談甚歡,叢嬌嬌不發一言,努力保持了假笑,只聽著花不晚與皇后說話,也將花不晚的解毒過程聽全了。
沒想到這奇毒解法如此容易!
花不晚到底都看了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書!
談話間,宮女端著十全大補湯進來了。
「嗯,清清,不晚,這十全大補湯最是補氣血,快趁熱喝了吧。」
雖然叢嬌嬌不需要那湯,但皇后如此做法,分明是在下她面子,讓她難堪!
杜清清便罷了,連一個庶女都踩在她頭上,讓她如何能不氣。
大補湯味道不怎麼樣,花不晚真想把湯給叢嬌嬌灌了。
一個宮女進來耳語,便見一表人才的太子殿下,大步進來。
「見過母后。」
花不晚三人起身給太子行禮,再坐下時,花不晚發現,叢嬌嬌已經紅了雙眼,含情脈脈看著顧明舟,真是楚楚可憐,好像在這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太子今日過來,是來看本宮的,還是,來看……」
話說了半截,皇后笑意盈盈,目光從三人面上一一掃過。
花不晚眼觀鼻、鼻觀心,像個木頭樁子。
她是即將嫁入景安王府的,這齣戲她沒有參演資格。
花不晚本以為可以吃瓜,卻沒想到,狗太子卻將目光,投向了她。
臥槽,警告你,別過來啊!
死拓普!站住!狗帶!
「兒臣聽聞,割腕取血救人的相府二小姐,今日被母后傳召,所以特過來看看。」
看過了,你可以滾了!馬不停蹄地滾!
「兒臣也好奇,花二小姐究竟是如何救人的,便打擾母后了。」
說著,顧明舟一屁股坐到對面宮人剛搬來的椅子上。
叢嬌嬌雖然面上帶笑,但嫉恨都要漫出來了,總感覺下一瞬控制不住,就會朝花不晚撲過來。
花不晚覺得,自己就像個一天三五場演出,還沒有演出費的說書先生!
這可不行!
起身繞過叢嬌嬌,將杜清清拖起來走到中間,花不晚像個唱大戲的,打圈作揖。
「各位看官老爺,今日我姐妹二人便表演一出『俏天仙為敵所謀,好晚兒取血救美』,請各位有錢老爺,捧個錢場!」
人場就不用捧了,我缺的是錢。
「這丫頭,怎的這麼鬼靈精。」
皇后小扇掩面輕笑,「既如此,若表演得好,自然是要捧錢場的。」
花不晚眼睛一亮,來精神了,拉著手足無措的杜清清,在她耳畔輕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