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站起身,接過蕭晝手裡的香,鞠躬後插入香爐。
青煙裊裊,直上雲霄。
一室靜默,花不晚突然拽了蕭晝的手,拉他一起站到靈位前。
「你現在是景安王世子,怎的這麼不曉得規矩!鞠躬!看我幹什麼,快鞠躬啊!」
花不晚瞪眼看蕭晝,一副管家婆的架勢,卻是反客為主了。
蕭晝被她扯著鞠躬,卻聽花不晚還跟靈位主人說上話了。
「未來公公,前未婚夫,你們眼前這位貌勝潘安的美男子,就是景安王現任世子,你們放心,景安王一脈不會就此斷絕的!不晚一生最是重諾,既已身許景安王世子,不久之後,我便會嫁入景安王府,成為世子妃!這位世子,我也會替你們好好看著,絕不會讓他做出什麼,辱沒王府一脈的事的!王府有我在,你們就放心吧!」
花不晚拍著胸脯,一通豪言壯語,說完後還拽著蕭晝一起又鞠了一躬。
完全沒機會插嘴的蕭晝:「……」
飛垣看得目瞪口呆。
這未來女主人果然強悍如斯,連世子都被她拿捏了。
他怎麼記得,此前,花不晚萬分抗、議這樁婚事,是世子強逼著相爺,應承履行婚約的呢?
「這次來得匆忙,也沒帶東西,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下次來看你們,一定帶上所有你們愛吃的東西。」
說完,拖著蕭晝轉頭就走,口中還喋喋不休。
「你說你既然要帶我來看他們,怎麼連祭品都不帶,也太失禮了!下次可得準備好啊!馬車呢?飛垣,還不快去把馬車開過來!一點眼力見都沒有,什麼都要我提點,哎,就知道嫁給你家世子,我就是操勞的命!」
蕭晝、飛垣:「……」
馬車離開景華寺,一路下山,車廂內靜默一片,花不晚停止了這次折壽後,就縮在角落不搭理蕭晝。
這人剛才在兩個靈位前,絕對是對自己起了殺心的。
如果不是我腦子轉得快,插科打諢矇混過去,可能就要去陰間給蕭長影當世子妃了。
一個男人,為了另一個男人,這麼用心報仇,甚至為此還不惜拋棄自己強盛的家族、自己的姓氏,繼承另一個男人的身份,這其中的感情……
不敢深想!
蕭晝看著手中的無字方形玉佩,拇指輕輕撫拭,不知在想些什麼,抬眼朝花不晚看去,正好抓到她偷、窺的視線,然後閉眼裝睡的樣子,卻沒想一下滑倒,滾到他腳邊。
「嘶!好麻好麻!撞到麻筋了!」
花不晚捂著胳膊在車廂地上翻滾,一臉痛苦。
心事重重的蕭晝,竟一下笑出聲來。
臥槽,這狗男人居然看她笑話!
扶著坐墊站起來,正想給他一拳,突然馬車緊急剎車,慣性之下,花不晚撲到蕭晝身上,一嘴磕到他臉上。
「啊!」
大門牙好痛!嘴裡有血腥味……我大門牙是不是要不保了?
這傢伙臉皮怎麼這麼厚!
「世子,有……」
車帘子被掀開一角,飛垣剛說了兩個字,突然消音,迅速放下帘子。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花不晚捂著嘴巴,錘了一下蕭晝的肩膀,口齒不清道:「你賠唔大門羊!賠唔醫喲……」
話音未落,便看到蕭晝臉上帶血的破皮處,似是還有一個淺淺的牙印。
呃……這絕世美貌,算是破相了嗎?萬一他叫我賠償怎麼辦?毀容賠償得賠多少?
車廂內僵持不下,蕭晝看花不晚的眼神冷了下來。
冷汗划過額角,花不晚正打算暈遁,卻被外面武器交接聲吸引。
借著掀帘子查看的由頭,花不晚成功逃離蕭晝的瞬殺範圍。
壽命:790天、789天……
「小子,勸你別管閒事,否則可不管這馬車上是什麼身份的人,一塊兒都殺了!」
剛掀開帘子一角,就看到一個兇相男,指著趕車的飛垣警告。
目光一掃,卻是三個男的,在圍攻一個女的。
女的背對著馬車,肩頭衣服劃破,已經浸血,若不是黑紅衣服不明顯,那血都刺眼了。
這女子好像似曾相識啊!
女子謹慎盯著三人,趁空回頭看了眼。
哎呀,女俠,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女子一刀劈退一人,趁機靠近馬車,卻被飛垣阻攔住。
「只要這次我能活下來,我就接受你之前的提議!」
花不晚咧嘴,豎起一根手指。
「唔提議變了,傲一年。」
女子咬牙,「我答應!」
「你喲是反悔,天打雷拼!一個痛綁都真不到。」
女子:「……」
「哎,那馬車上的娘們,別多管閒事,趕緊叫你家車夫趕車走,不然,老子一會兒就先奸後殺!」
花不晚氣得七竅生煙,拍了下飛垣肩膀,小聲問道:「那蝦狗逼,你能弄的西嗎?」
聽了半天,飛垣才聽懂,點頭道:「屬下一敵二,能送他們歸西。」
那就成!
花不晚得志便猖狂,伸手一指,「弄屎他!」
飛垣應聲飛出,攻如雷霆,一己之力戰對方兩人。
花不晚瞅著那受傷的女子,「就剩一個了,你周幾決不了嗎!」
女子聞言,似是被傷到了尊嚴,揮劍朝那人劈去。
壽命:782天、780天……
臥槽,差點忘了這茬!
瘟神,快讓我摸一下!
花不晚猛然轉身,鼻子一下撞在過來的蕭晝胸膛上。
壽命:779天。
啊我的鼻子!
花不晚捂著鼻子,再次在車板上翻滾,行狀十分滑稽。
蕭晝掃了眼,站到車廂外,一手背在身後,看著幾人。
截殺女子的那三人中,有兩人江湖氣很重,便是與飛垣打鬥的那兩人。
與女子打鬥的那人,雖然蒙著臉,但眉眼間的沉著與狠厲的眸光,一招一式都板正力鈞,有千錘百鍊的痕跡,更像是行伍之人,一身氣勢,與兩個江湖客全然不同。
這人,不是衍國人,更不是衍國、軍中之人。
蕭晝雖對朝堂無意,但既已入局,為衍國景安王世子,便不能真的置身不理。
起碼要裝裝樣子。
花不晚好不容易緩了疼痛,抓著蕭晝衣服站起來,剛站穩,感覺頭頂異樣,卻是髮髻上的雪花簪被蕭晝取走。
下一瞬,簪子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