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那女子打鬥的蒙面大漢,突然一陣心悸,本能側身,一支簪子的簪尾,劃拉著他的脖子而過,帶起幾滴血滴。
脖子疼痛,但這致命一擊,他躲過了,但就這一瞬,女子反身一劍刺中他的腹部。
First Blood !
不多時,飛垣那邊斬殺一人後,特意留了一個活口。
女子神色有異,想說些什麼,又不知如何開口,便聽蕭晝漫不經心道:「留著也是累贅,殺了吧。」
長劍一抹脖子,帶起長長血線。
triple kill !
花不晚不敢看殺人,只能將目光一直放在蕭晝臉上。
雖然有點破的,但絲毫不影響美色勾人。
蕭晝這句話聽著很冷血,但竟有那麼一點點帥。
可惡,竟然被他裝到了。
「啊,我的簪子!那可是我花了五十兩買的簪子啊!都碰過血了,肯定不能要了……我的簪子啊……」
花不晚這下倒是口齒清晰了,難過地盯著地上染血的簪子,一隻手卻悄咪、咪揪上蕭晝的袖子,抬頭可憐兮兮地盯著他,眼睛清晰透露一個意思——
賠吧。
蕭晝本無意,可一垂眸,便看到花不晚被撞得通紅的鼻子,模樣甚是好笑。
他迅速掀開帘子走進車廂。
「飛垣,讓蕭伯準備東西,明日送去給花二小姐。」
「是!」
花不晚眉開眼笑,示意女子,把那五兩銀子買的素銀雪花簪子撿回來。
這空手套白狼,賺大了!
屍體丟去山溝,馬車趕在關城門前,回到了雲京城。
月色清幽,路上行人稀少。
馬車途徑一家還在營業的醫館,花不晚連忙道:「飛垣,停車。路上只是簡單給她處理了傷口,為防萬一,還是要儘早找大夫醫治。」
飛垣應聲,先帶那女子進了醫館,花不晚點了下閉目養神的蕭晝。
「世子,雖然我是無心之失,但你這臉上的傷,還是要處理一下,不然以後恢復不好留疤,豈不是影響你的顏值了。」
蕭晝眼皮微動,睜眼動身。
「嗯,確實該看看,若有毒也好儘快解了。」
花不晚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氣得對瘟神背影舉起了拳頭。
你才有毒!你天底下最毒!
壽命:776天、775天……
「世子,等等我!」
一行四人,三人用到了藥。
花不晚通紅的鼻子上了藥後,清涼舒爽。
馬車到了相府門口停下,已是亥時。
采葉、竹嬉和嫡母派來丫鬟,一直在門口等候,見花不晚從馬車上下來,那丫鬟這才回去稟明消息。
「飛垣,我那簪子可是值五十兩,你可記得提醒那位蕭伯,也『不必』準備太過『貴重』的東西給我,我可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眾人:「……」
對,你不是。
那天下就沒人是了。
「我到家了,你快送世子回去吧!別耽擱時間,快,發車!」
再不走我得多折好幾天壽!
「是!」
花不晚催得緊,飛垣來不及跟竹嬉打個招呼,便揚鞭啟程。
壽命:768天。
哎,跟瘟神出一趟門,在小心謹慎的情況下,竟還是折壽了一個月,要是結婚後,日日相對,豈不是……
這日子沒法過了!
「女俠,你跟我來吧。」
花不晚垂頭喪氣,長吁短嘆,看得三人一頭霧水。
莫不是想到跟世子分開,小姐心裡不舍、難過?
采葉自覺「真相」了。
記得花不晚的話,又是夜晚路上無人的時候,飛垣駕馬車飛快。
到了景安王府,蕭晝下車時,臉色冷淡,就算臉上貼了個古代版創可貼,也絲毫不影響他的氣勢。
「飛垣,我倒是不知,你什麼時候,這麼聽她的話了。」
這個她,一說就知道是花不晚。
飛垣微愣,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世子,屬下……」
「算了,以她那性格,嫁入王府後,你也會被她牽著鼻子走,就這樣吧,當你提前適應了。」
飛垣:「……」
世子,真的,我覺得我還能搶救一下。
相府,無霜院。
夜風清爽,花不晚打著哈欠坐在石桌前,竹嬉和采葉,如左右護法站她身側。
白天半路撿回來的女子,站在花不晚身前三步開外。
「折騰了一天已經很累了,我們就長話短說,速戰速決。」
「好。」
「姓名?年齡?職業?」
「蘭引,蘭花的蘭,引路的引。24歲,職業……」
「好了!以後你的職業就是護衛。月銀30兩,一年為期,做得好還有其他獎勵,這一年裡,你是我花不晚的護衛。還是那句話,你若反悔,天打雷劈,這輩子一個銅板你都掙不到!」
這話可真毒啊!
蘭引點頭應下。
「啊對了,那根簪子還給我。采葉,帶新員工去安置,就跟竹嬉做鄰居吧。」
洗漱好後,房門一關,花不晚哈欠連天躺倒床上。
「這天下湊巧的事都被我碰上了,可哪真有這麼湊巧……蘭引,這名字挺好聽的,取名的人,應該是個喜歡附庸風雅的人,那麼多詩句能對應上,卻不知這人,用了哪句詩給她取的名。」
漸漸入睡,「竹嬉可得好好招呼……新同事……」
花不晚呼吸均勻,已入夢鄉。
這邊,蘭引房中燭火還亮著光,夜風入窗,燭火搖曳間,蘭引劍柄在側頸一豎,擋住過來的長劍,兵器相碰發出一聲脆響。
「你半夜不睡,在作甚?」
「等你。」
竹嬉凝眉,語氣肯定,透著冷意:「你是那日在暗巷,與我交過手,逃脫的那名殺手。」
「是。」
竹嬉微微用力,長劍壓著劍鞘逼近蘭引脖頸。
「殺手是拿錢辦事,我與她並無仇怨。此番她救了我,又出錢雇我做護衛,我既應下,此後一年內,我只會護她安全。你對我出手,毫無意義。」
話音一落,蘭引發力猛推劍鞘,竹嬉後撤一步。
「你既也說殺手是拿錢辦事,倘若有人出錢,讓你取她的命呢?」
「買賣有先後,便是要接殺她的活兒,也得一年後。」
蘭引與竹嬉同樣的冷臉相對,同樣英姿颯爽,可蘭引身上,更多一種奔命狠辣的氣性。
「我們這一行用命換錢,承諾是唯一的束縛底線,若連承諾也失去,有命也做不了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