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信嗎?」
花不晚一聲冷笑。
「還布了殺手等我上鉤,要不是我聰明,早死在那四個殺手手裡了!你的狗系統,給你的任務該不會是,讓穿書者相互殘殺,你我之間只能活一個吧?」
「沒有沒有!那四個殺手根本不是我的人!要不是系統提醒我,最後那一刻我也不可能躲過,說不定就要被他們順手砍瓜切菜了!」
嗯,看起來不太像撒謊,如果是看走眼那就只能說明,作者親哥演技出神入化。
「看把你緊張的,我就是隨口說說,怎麼還當真了呢!哎呀,都是老鄉,你怎麼會不信你呢?來來來,快坐下。」
花不晚笑得燦爛,雖然系統在提醒盧邵雲小心,花不晚陰險狡詐、口是心非、笑裡藏刀,但盧邵雲猶豫了一下還是又坐回了凳子上。
在這種陌生的地方,難得有個老鄉,都是九年義務教育、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薰陶出來的,總不至於真的會下狠手。
盧邵雲剛坐穩,花不晚假模假有地擦了下眼睛。
「盧家哥哥,我真羨慕你,至少你能上大學,還能交女朋友,有一堆好朋友,我孤兒院出來的,無父無母,無親無故,靠自己努力考上了大學,卻沒錢上。我十六歲離開孤兒院,便去各種店打工,大學只能成為我遙不可及的夢,每日光是活著都很難……」
花不晚聲音低落帶著一絲哭腔,紅著眼眶,一臉倔強似是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看她突然從彪悍轉變為脆弱,盧邵雲愣了下,卻心也跟著軟了。
「我剛才那麼凶,是因為社會教會我,如果我太軟弱,就會被人欺負,被男人、女人、老人,甚至小孩子欺負……我只能豎起堅硬的外殼,唯有這樣才能保護自己。我也不是故意要傷害誰,只是怕被人發現我的軟弱罷了……」
盧邵雲心更軟了。
一個孤兒院出來的十幾歲的女孩,要打工賺錢養活自己,連大學也上不了,真是可憐。
「你別哭,我、我不怪你的,你也是可憐人。」
「盧家哥哥,你是好人,要是在那個世界,我病死之前,能遇上你,定會感覺很溫暖的,可惜我的病是天生的,能活到二十歲已經是極限……你我來自同一個地方,這麼算來,在這個世界上,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啊!」
二十歲。
沒想到她竟如此年輕就病死了。
這麼一想,盧邵雲那輩子,簡直不要過得太幸福。
家庭幸福,學業有成,朋友很多,唯一讓他難過的就是,大學畢業時因異地被女友分手了。
跟花不晚的人生相比,他失戀這點小挫折,簡直不值一提。
袖子突然被扯了一下,盧邵雲回神一看,花不晚飛快收回了手,神色帶著殷殷期盼與小心翼翼。
「我從來沒有過親人,你可以當我哥哥嗎?啊,我知道這樣請求很冒昧,對不起,我、我就是隨口說說的,你別當真……我這種孤兒院出來的,怎麼敢肖想有個親人呢,真是……」
花不晚說著聲音漸漸低沉,神色透著脆弱與自嘲,這樣的卑微與小心,一下刺痛了盧邵雲柔軟單純的心。
「當然可以!孤兒院出來的怎麼了?很多有父母的人,二三十歲都還在啃老呢,你可是靠你自己活下來的,你比那些人強多了!以後我就是你親哥!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叫你哥哥嗎?你真的會保護我、愛護我、為了我與所有惡勢力搏鬥嗎?」
「呃,這個……」
不就是認個妹妹嗎,怎麼說得好像要當人肉保鏢了?
言重了言重了。
還不等盧邵雲想到合適的說詞,凳子突然發出響動,他轉頭一看,花不晚已經站起身,朝他九十度鞠躬。
「大哥,請受妹妹一拜!以後你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大哥,來,我們給老天爺磕個頭,讓老天爺監督我們的誓言!老天爺在上,今日我花不晚與盧邵雲結為兄妹,從此共御外敵,生死相托、患難相扶,一榮俱榮、我損你損!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被拖著走到門口跪下的盧邵云:「……」
這怎麼像被忽悠上了賊船的感覺?
剛這麼想,頭卻已經被花不晚按著一起磕完了。
腦海里聽得系統君一聲長嘆。
花不晚拍了幾下受傷的塵土,兀自站起身來。
「好了,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了,你可要好好保護我、幫助我。唉喲好冷!大哥,你堂堂江湖赫赫有名的毒醫,錢肯定是不缺的,可不能一直委屈我住破廟。」
花不晚小跑跳上榻,被子一裹,將自己包成個蠶蛹。
「好冷好冷……哎,這會兒太晚,我在這破榻上將就半宿,明日可得去住酒店啊!再不濟也得是特色民宿。時間太晚了,我先睡了,其他的明天再說,哦對了,明早別叫我,我起床氣很重的。晚安,大哥。」
還跪在門口的盧邵雲愣了吧唧,半天沒反應過來。
怎麼好像……
「對沒錯,你就是被騙了!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就上了她的當?!你平時對著別人,不是還算激靈嗎?見了她後你智商都下線了,蠢死了!」
系統君的臭罵在腦中想起,盧邵雲苦著臉站起來。
其實主要是見到同個世界的老鄉,他太激動了,防備心都少了。
加上花不晚的可憐身世情緒攻擊,這不就,一下就……
不過也就是認了個妹妹而已,又不是被騙了什麼,應該沒到悲慘的程度。
盧邵雲剛在桌邊坐下,花不晚突然「啊」了一聲,嚇得他差點沒坐穩。
「常遇要是回來,你跟他說,從明天開始,每日必須早起練一個時辰基本功,我要檢查,他要是敢偷懶……」
看著花不晚眼冒寒光,盧邵雲趕緊點頭。
見花不晚將頭也裹進被子,盧邵雲輕手輕腳走出了破廟,小心關上門後,才敢出大氣。
外面雖然比裡面冷,但至少盧邵雲敢呼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