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眼看著圓道,微微一笑,道:「大佛爺將人翻過雪域神山送來訊息,天珠輪轉,有佛旨降臨,講中原那一菩薩神光衰敗,可促其歸於極樂,將那被顛倒的佛國重降於世!黃元君重歸極樂,四方皆大歡喜!」
這是洛丹仁波切曾對我說過的原話。
圓道倒吸了口冷氣,快走到門前,往外張望了一眼,確認赫景沒有回來,這才低聲說:「你認識洛丹仁波切嗎?我……曾經見過他,只是後來他不知哪裡去,已經不見有四個多月了。」
我說:「我沒能聯繫上洛丹仁波切,到他的住處,只看到這串念珠,大部分隨身物品都沒有動過。姓陸的小姑娘向來兇悍囂張,可到京城後,就縮在白雲觀里不出來,我猜測洛丹仁波切成功在路上攔住了她,只是沒能斗過,現在怕是凶多吉少了。但不管怎麼樣,大佛爺的旨意必須執行,黃元君必須得死!大師,你不只是認識洛丹仁波切吧,他曾發來消息,說是在京城找到了足夠強的幫手,定可以完成大佛爺的旨意,只是為了保密,沒有明確說是哪個,這個幫手是你吧。」
圓道恍然道:「你讓赫景搞這麼個聚會,是為了找出誰是洛丹仁波切的盟友?能跟洛丹仁波切合作的人,肯定與黃元君和高天觀有不共戴天之仇,但凡有能打擊黃元君的可能都不會放過,既然知道有這麼個事情,一定會來參加,對不對?」
我說:「一舉兩得罷了。找不到這幫手,我也一樣可以完成大佛爺的旨意,要是能找到,有了更多幫手,把握更大一些,自然是更好的。大師,你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
圓道說:「不只是我,當時洛丹仁波切聯絡了京城內外十餘位高手,已經做好一起行動的準備,可不知為什麼,事到臨頭,洛丹仁波切卻不見了蹤影,大家還以為他臨陣退縮,怎麼會拋下我們,自己跑去伏擊小陸元君。」
我說:「洛丹仁波切曾與我通消息,很隱晦地說他因為謀劃這事身處極危險境地,隨時可能會被出賣,不知是不是聚集的這些人里有投靠高天觀或者公家的,讓洛丹仁波切不再相信你們。大師,這個叛徒不會是你吧。」
圓道說:「我是衛教軍出身,跟公家有深仇大恨,絕不可能背叛。洛丹仁波切找上我,也是因為這個,他沒跟你說過這個嗎?」
我說:「我同他只是合作關係,又不是密教徒,他不會什麼事都跟我講。」
「大師不是密教徒?」
圓道語氣就有些懷疑,右腳微微向後錯開一點,做了發力準備。
「我是地仙府真人。我地仙府與大佛爺已經達成同盟,所以我才會來支援洛丹仁波切,共同圖謀應對黃元君和高天觀。這事你不知道?」
我就懷疑地盯著他,目露凶光。
圓道趕忙說:「這個我真不知道,洛丹仁波切沒有同我講過,但我真是衛教軍出身,當年也是跟公家見過真章的,在翻越大雪山退往境外的時候,受傷掉隊,後來逃到川中一個小寺,殺了寺里的和尚,冒充他的身份住下來,才算逃過緝拿。」
我依舊不肯放過他,向前逼近一步,道:「你說你是衛教軍出身,有什麼證據?你不好好在川中藏著,跑到京城來幹什麼?」
圓道說:「當年為了表示與公家誓不兩立,所有衛教軍的勇士身上都紋了魔女圖,意思是公家破壞了佛國,被佛國鎮壓的魔女現身滅世。」
他說著便解開僧袍,將脊樑露出來,果然紋著一個青面獠牙披頭散髮坦胸露乳的魔女。
驗證了紋身,他便接著說:「我本來想在川中小寺終老,可前些年卻每晚都會夢到有一菩薩指向京城方向,便想著這是菩薩在給我指引,便來了京城,果然沒多久便遇到了洛丹仁波切。想是天時已至,佛國必將重現人間。」
我說:「大佛爺說重建佛國之後,便會策應各方,將全國分解七塊,到時會在川藏一帶劃一片地方給我地仙會建立仙基,想來也是因為菩薩指引才會信心這麼足。」
圓道說:「想必是如此。大師,明天需要我怎麼策應你,儘管吩咐就是。」
我說:「有翻越大雪山的法王已經進京,明天他會親自出手對付惠念恩,而我會潛藏在暗中應對,但惠念恩這人狡詐陰險,詭計多端,為了以防萬一,你可以領著當初招集來的那些人一起到現場,助聲勢的同時,封住惠念恩一切可能逃走的方向,務必要讓他死在當場。只有這樣,才能發揮最大震懾作用,把姓陸的小姑娘從白雲觀引出來。法王已經安排高手潛伏在白雲觀四周,只要她離開白雲觀,就一定能夠擊殺她!」
圓道痛快地說:「我這就去聯絡他們,明天一起去論法大會。」
他說完,也不再廢話,轉身就往外走,堪堪走到山門後,便見赫景迎面走進來。
赫景叫道:「大師,這就走啊,我送你出門。」
圓道客氣地道:「不用這樣客氣,我自己走就可以。」
赫景卻還是跟著出了山門。
只是這回,他很快就轉了回來,對我說:「大師,早點休息吧,明天早上我們一起去論法大會現場。」
我冷笑了一聲,問:「我休息,你幹什麼去?去找玄相仙尊打我的小報告嗎?」
赫景大吃一驚,下意識就想轉身逃出耳房。
我抬右手一勾食指,便聽嗤一聲銳響,赫景身前的小桌子齊中斷裂。
赫景臉色大變,抬手往腰裡摸。
我說:「要試試誰快嗎?」
赫景猶豫了一下,又把手放下了,道:「大師,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我還真不知道我地仙府現在行事已經這麼高調,居然在京城捧出了一位坐地神仙,玄相仙尊真是藝高人膽大,這是生怕引不來黃元君的關注啊。不過,就算她本事再大,也沒道理一手遮天,這京城還不是她獨占的仙基,我來辦事有什麼不行的,還值得她往印度告我的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