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的忽然耍賴,把一眾押送兵差點給氣潮了。
此僚簡直是太狂妄了!
趙二剛想要開口怒斥,卻是忽然感到自己的左眼傳來一陣鑽心劇痛,這使得他把到嘴邊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不過,趙二沒說話,卻是有另一名押送兵蹦了出來。
「陳平安,我們允許你休息了嗎你就躺地上?抓緊給老子起來!」
「你特麼的以為這是在雲遊嗎?你們是流民,是戴罪之身,這是在被流放的路上!」
「抓緊給老子起來,再敢不聽指揮,老子一刀砍死你!」
說話之人,是這支押送隊伍的副隊長,名叫李短,是個身高一米九,身材魁梧,滿臉絡腮鬍的壯漢。
這一路上,他看陳平安不順眼已經很久了。
只是礙於趙二之前的慘痛教訓,他一直都忍著沒有發作。
現在,陳平安未經允許擅自休息,算是坐實了不聽指揮之名。
按皇帝口諭,流民不聽指揮,他們是可以當場格殺的。
饒是一向公正的隊長蘇大志,在這一刻也沒任何理由能阻止他李短對陳平安發難!
陳平安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故意讓眼睛成鬥雞眼,雙手叉腰看向李短,表情痴呆但又語氣極盡囂張的說道:
「我就不走了,怎麼著?不服你就來砍我啊!我覺得你一刀砍不死我,嘿嘿……」
李短大怒,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抽出腰間砍刀就朝著陳平安大步走了過去。
真以為老子不敢殺你?!
在這時候,蘇大志忽然跳下馬,扯著嗓子高聲說道:
「咱們趕了三個時辰的路,胯下的馬兒已經有些吃不消了。」
「正好有陰涼地,就在此地原地休整片刻吧,也好讓馬兒們好好休息休息。」
「不然等會兒馬兒要是走不動路了,我們可就沒東西騎了。」
說著,他又看向李短,吩咐道:「李短,你也消停下吧,我看你的馬兒尤其疲累,就先牽著它去吃點草吧。」
聽到這話,陳平安的心裡明顯是意外了一下。
他本以為,這次鬧事可能很難收場,多半是要跟這群押送兵們打上一場。
沒想到這個蘇大志居然又一次袒護了他。
結合上次蘇大志在他打瞎趙二眼睛一事上的反應來看,這傢伙被將軍府的人暗中收買了的可能性不算小。
否則這麼一個此前跟將軍府毫無瓜葛的押送兵,沒理由這麼幫他。
只是,買通這個蘇大志的人,會是誰呢?
陳平安眸光掃過將軍府一眾女眷,目之所及,所有女人的臉上都是掛著疲憊。
「應該不是這些人。」
陳平安暗暗的思索著,心中決定以後多多留意一下這個押送隊長。
「蘇大志,你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老子教訓個不聽指揮的流民都不行了?還特麼刻意說句讓老子消停一下?」
「怎麼的?這群流民不聽話還不能教訓了,咱還得把他們當祖宗一樣供著?」
李短全然不像趙二那麼好說話,直接跟蘇大志罵開了。
蘇大志聞言,冷冷的瞥了李短一眼,沉聲反懟道:「怎麼,我說話是什麼意思還得跟你匯報了?隊長是你還是我?」
李短聞言,咬了咬牙,想要發作,卻是欲言又止。
他到底對於蘇大志是有幾分忌憚的。
蘇大志也不多看他,隻身來到一棵大樹下,在陰涼地里歇息了起來。
他干押送這一行,已有多年。
在大多數情況下,他都不會和這些個流民硬來。
因為他很清楚,這些個流民都是群無路可退的亡命之徒,若是把這種人逼得太狠,他們極有可能暴起反抗。
屆時,場面極有可能會失控。
這些年來,押送兵裝逼不成反被流民反殺的事兒他見得多了。
他不想自己也步那些個倒霉蛋的後塵。
平時,就老老實實的完成押送任務拿到俸祿就行了,其他的閒事能少管就少管。
他不願意惹得自己一身騷。
大夫人走到陳平安面前,聲音溫柔的說道:「平安,剛才辛苦你了。」
陳平安一臉傻笑道:「這是我三嫂子,是一家人,我不辛苦,嘿嘿。」
孟聽坐在一顆大樹旁,脫下靴子,發現腳上磨了很多血泡,且有不少血泡已經破了。
她的腳底上,沾滿了黑紅的血液,想來,這一路上沒少流血。
陳平安的其餘幾個嫂夫人看到這一幕,趕忙迎了上去。
四嫂雲依夢的貼身小丫鬟阿紫也跟著上來了,正渾身上下翻找著什麼。
看起來,像是要找點啥東西給孟聽包紮一下。
但是眾人在被流放之前,身上除了衣服之外的一切物品都被沒收了。
滋啦一聲。
阿紫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布條,作勢就要給阿紫包紮。
「布條不乾淨……綁上去傷口會流膿。」
陳平安制止了阿紫的動作。
這樣的行為,使得眾女一愣。
沒想到,自家的這個傻子三公子,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
「獨眼!我要止血藥!」
陳平安在眾女的詫異下,走向趙二,直接開口索要東西。
趙二懵逼住了。
他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陳家這個傻逼居然敢過來管他問藥。
並且,這架勢還十分的狂妄。
似乎,他不給,那傻子就會打他!
這特麼的, 真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