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依依拿到解藥後,並沒有馬上服用,這裡畢竟是大楚的地盤,她還不想給自己招來禍害。
既然來的時候是這幅模樣,那走也就是這幅模樣好了。
雲依依在靖王府並沒有多少行李,事實上,她壓根也沒打算長期住,所以迎春院裡只有兩三件換洗的衣裳,以及之前給幾個崽崽買的小玩具。
蘇明將這些東西裝上了馬車。
燕妮是最先得知消息的,因為她就住在迎春院的偏殿。
燕清河瞧著這院子,心裡那股奇怪的感覺也越來越濃烈。
要說是綁架,這待遇也太好了吧。
迎春院,並非是什麼偏僻的院子,甚至可以說跟主院相媲美,而且柳涵還派了丫鬟伺候,這哪像是來被擄,倒像是來享受生活。
「雲姑娘,你這就要走了。」珠珠雙眸含淚,看起來分外不舍。
大抵是兩人相處時間比較長,雲依依對這小丫頭也有些感情,個頭又不高,年紀又小,雲依依不自覺就會聯想到自己府上的孩子。
「我走了,你可不能這麼哭哭啼啼,都要哭成小花貓了。」雲依依拿著帕子為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珠珠聽了這話,更是嚎啕大哭。
雲依依將人摟在懷裡拍了拍肩膀,輕聲道:「別哭了,被旁人看到多笑話啊。」
珠珠這才吸了吸鼻子:「我去叫紅兒姐姐和杜侍衛。」
雲依依笑著摸了摸她頭上兩個小揪包。
燕清河看到這一幕,微不可見地皺眉。
看得出來,兩人相處的挺好的。
「清河,這是燕妮。」雲依依壓低聲音向燕清河介紹道,「這是玄機閣的人。」
燕清河挑了挑眉,看向燕妮,卻見對方恭敬地行禮:「參見大人。」
「起來吧。」
眼下並不是個合適的時候,燕清河打算晚點再問雲依依。
「燕妮你是打算跟著我還是……」雲依依看向燕妮。
現在燕妮的手腕經過穆陽的治療,已經完全好了。
燕妮毫不猶豫地道:「我要跟著夫人。」
經過這一次的受傷,她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出任務,倒不如留在雲依依身邊,還可以照顧照顧她。
雲依依點點頭:「這樣也好。」
當時得知燕妮受傷的時候,她就想過不管對方手到底好不好的了,她都會將人接到自己身邊來。
這姑娘天性太單純了,若是再給她分配任務,指不定能不能好好完成。
就算要出任務,雲依依也打算將人放在身邊好好教養一陣才行。
兩人正說著話,就見珠珠帶著紅兒、杜力、穆陽以及劉管家前來。
在這府上,要說接觸最久的人,除了珠珠就是紅兒,杜力和劉管家,倒是接觸的少。
「雲姑娘,這位是?」劉管家一眼就看到了雲依依身後的燕清河。
雲依依眉眼帶笑:「這是我夫君,姓燕。」
劉管家原本心裡已經有了猜測,此刻聽到雲依依的話,心中更是惆悵。
若是雲依依的夫君太過寒磣,他都可以為自家殿下抱不平,但對方斯文有度,一看就並非普通人,想必也是極有地位的,這讓他想噴都開不了口。
紅兒早就調查過有關雲依依的事,自然知道燕清河此人,當下不敢怠慢,連忙道:「燕大人。」
燕清河微微頷首,算是回了禮。
「雲姑娘,你可是要將燕妮帶走?」一直沉默的穆陽突然開口。
雲依依抿了抿唇:「不錯,燕妮她無人照顧,我又與她有緣,以後,她便跟著我了。」
穆陽看了燕妮一眼,隱約間,感覺燕妮和雲依依這兩人之間有什麼聯繫。
「燕妮傷雖然好了,但是內里的筋脈還沒長全,我需得時時照看與她,正好,我也要去大周,不知雲姑娘可方便一同前往?」穆陽一本正經地道。
「師兄,你不是還要為殿下熬製那藥嗎?」紅兒有些奇怪他對燕妮如此上心。
穆陽打開摺扇扇了扇,漫不經心地道:「那藥的配比我已經告訴府上的藥童,這幾日便是他在配,你師兄我可是要行走天下,這麼多人等著我去救命,怎麼能停留在一個地方呢?」
聽到穆陽這話,杜力眼神中閃過一絲高興。
穆陽果然如他所說,對紅兒沒什麼想法……這樣的話,他就放心了。
雲依依看向燕清河,見他點頭,這才道:「即是如此,穆公子你便早些收拾好行李,我們明日就出發。」
「雲姑娘,你走了,這府中我可真是不習慣。」紅兒道,從一開始的防備到現在的不舍,這段時間雖然短暫,但到底是一起經過了,總歸是與旁人不同。
「有緣自會相見,再說了,等殿下住進太子府,這一切會重新布置的,到時候也會有新人入住,說不定那時你都忙得暈頭轉向,哪裡顧得上習慣不習慣。」雲依依抿唇一笑。
紅兒聽到她說的話,想了想還真是這樣。
雲依依看向杜力:「杜侍衛,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要勇敢一點,該抓住的時候,就要抓住,千萬別等以後後悔了。」
「我知道了,雲姑娘。」杜力用力點頭。
「劉管家,多謝你在府中為我打點一切,這段時間與大家相處都很愉快。」雲依依對一旁的劉管家道。
劉管家開玩笑似的道:「雲姑娘說的哪裡話,要不是你,這足浴店還不知道能不能開的起來,若不是雲姑娘,我們府上的人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雲依依笑了笑,她自然不會認為這話是真的。
一行人說說笑笑,最終走到了府門前。
紅兒想起什麼似的:「雲姑娘,你要不要去跟殿下說下?」
「不必了,先前我們已經見過了。」雲依依身形頓了頓,隨後踩著蘇明搬過來的馬凳,上了馬車。
燕妮緊隨其後,穆陽則是提著一個藥箱就上了車。
本來他在這府中就沒什麼行李,只要有藥箱,去哪裡都行。
在府中這段時間,他將該備好的藥品都備好了,就等著隨時離去。
劉管家目送著馬車漸漸離去,回頭的時候看到柳涵站在一棵樹下,也不知道望了多久。
「殿下?」劉管家訝然,他以為柳涵是在書房裡。
柳涵嗯了一聲,收回視線,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孤獨。
紅兒問道:「你們說殿下會不會一個人躲著哭?」
「應該不會吧。」杜力實在無法想像柳涵哭起來的樣子。
劉管家是一直陪著柳涵長大的,對他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哭倒是不會哭,但難受應當會難受一陣。」劉管家頗為中肯地道。
「劉管家,我找了半天小廝都沒找到人……今日這活還沒做完呢。」忽然,一個侍從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劉管家不以為然:「可能是生病了吧。」
「不是,他的房間裡都空了!」侍從咽了咽口水。
劉管家連忙道:「什麼?帶我去。」
紅兒和杜力互相看了一眼,也跟著走了過去。
小廝統一有一個房間,劉管家進去的時候,果然如同侍從所說,房裡並無其他物件,就像是沒有人住過一樣。
「這……這不是那個紅繩?」杜力上前,解開床沿邊纏繞的紅繩。
紅兒不解:「什麼意思?」
「你還記得我救你那次嗎?」杜力看向紅兒。
「記得啊。」
「其實那天我帶人找了很久,都沒找到轉移後的地方,突然第二天,那裡就出現了紅繩,我帶人沿著紅繩的方向,這才找到了你……」杜力道,「這個紅繩就與那天的紅繩一模一樣!」
「你是說是這個小廝給的提醒?」紅兒反應過來。
「不好說,但這條紅繩是一樣的。」
「紅繩大部分都一樣。」
「不是,你看這裡。」杜力指了指紅繩邊緣的一個小結,「這個紅繩的打結方式不同。」
紅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一般的紅繩不會有打結痕跡,這條紅繩上面的痕跡不像是纏繞的,倒像是一種標記。
「劉管家,這個小廝叫什麼名字?」杜力看向一旁有些怔楞的劉管家。
「叫陳虎。」
「這人很有可能就是上次給我提示的那個人,現在又突然消失,我得稟告殿下。」說著,杜力拿著紅繩準備去找柳涵。
紅兒對劉管家道:「辛苦劉管家一趟,去找下這個人。」
劉管家聽兩人談話的內容自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點了點頭,吩咐侍從再去找找看。
杜力和紅兒在書房找到了柳涵,將此事告訴了他。
才說完沒多久,劉管家就敲門走了進來:「殿下,這個陳虎不知道去了哪裡,老奴無能,沒有找到人。」
柳涵微微斂眸:「那看來,這個陳虎就是之前給杜力提示的人,這樣的人藏在府中居然無人察覺……」
「是老奴的錯,老奴識人不清……」劉管家顫顫巍巍就想跪下,柳涵連忙將人扶起,「劉管家,本宮並非是想責罰你,幸好此人並非敵人,本宮猜,這人應該是給我們送消息的。」
「可是他早不走,晚不走,怎麼揀著雲姑娘離開的時候走?」紅兒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