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你幹什麼?」
洛瑤大喝一聲,剛要往裡走,小雪的聲音就傳來了。
「你別過來!」
豆大的淚珠從眼角砸下來,小雪帶著哭腔祈求道:「王妃不用管我了,反正我就是賤命一條,死了也正好。」
「發生了什麼?你為何忽然要尋死?」
她昨日送小雪來客棧的時候,明顯看出小雪還有求生欲,這才過了一夜怎麼就變了?
小雪失魂落魄道:「我現在只要一閉上眼,就是他們一個個向我撲來的畫面,還有他一刀接著一刀劃在我臉上,我甚至都能聽到皮肉被割開的聲音。
我現在這個樣子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憑什麼受害者要去死,而加害者卻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逍遙快活?你死了,不就正順了他的意?」洛瑤反問。
小雪掩面痛哭起來,「那又能如何?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皇子,而我只是個卑賤的奴婢,沒人會在意我這樣的人的死活。」
「我在意。」
洛瑤鏗鏘有力的聲音落入小雪的耳朵,小雪詫異抬眼看向她,動了動嘴唇,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嘗試著朝小雪走過去,輕聲細語安撫道:「你不該死,該死的人是蕭牧灃!」
「王妃……」
「你先下來,聽我慢慢跟你說。」
她趁小雪失神之際靠近窗戶,一把將小雪的身子拽回來,扶著小雪坐回到床上。
總算把小雪救下來了,她鬆了一口氣。
小雪抬眼望向她,「王妃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要蕭牧灃的命!」
小雪眼底掠過一抹詫異,「他可是大皇子。」
大皇子又如何?
她絕不會放任害死香雪的兇手!
看到她眼底浮現的殺意,小雪問:「王妃為何要殺大皇子?」
「跟在我身邊的香雪,為了救我,死在了蕭牧灃的人手中。」
小雪面上的詫異轉變為震驚。
這年頭還有主子會在意下人的生死?
她忽然有些羨慕香雪,能遇到這麼好的主子。
洛瑤輕拍小雪的肩,柔聲安撫道:「我這次來,就是和你商議對付蕭牧灃的事。」
小雪目光堅定道:「王妃要我做什麼儘管說,就算是豁出這條命,我也會惡人不好過。」
豁出命就算了。
她絕不會再讓身邊的人,因為自己無端枉死了!
「你先養好身子,必要時候再現身。」洛瑤道。
雖然小雪是對付蕭牧灃重要的證人,但她還是希望用不到小雪出面,畢竟讓她去面對蕭牧灃,對她來說就是讓她再回憶起那日的事。
對她來說,太殘忍了。
小雪面露疑惑,不解追問:「除了養身子,我什麼都不用做嗎?」
「剩下的交給我。」
「好。」
安撫好小雪後,她為小雪把了脈,又檢查了身上的傷。
小雪到底年輕,再加上她用藥精準,小雪的傷已經好了大半,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見她收回手,小雪急忙問:「我的身子可有大礙?」
「你很好,不用擔心。」
她說話時目光閃躲,沒有看小雪的眼睛,仿佛多看一眼都會露出破綻。
「他們……那樣對我,我真的沒有大礙?」小雪又問。
她笑著抬眼,故意反問:「你不相信我的醫術?」
小雪連忙擺手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
「你安心養好身子,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
那日若不是她激怒了蕭牧灃,興許小雪就不會撞上蕭牧灃,把茶水灑了他一身,也就沒有後面的那些事了。
她有間接責任。
小雪高興點頭,「好。」
洛瑤陪小雪說了很久的話,見她情緒緩和了些,又陪她在房間吃了飯才離開。
離開時,掌柜對她依舊很殷勤,不僅不收她的銀子,一副恨不得還給她銀子的模樣。
她百思不得其。
走出客棧,途經一條小巷子時,一支帶著紙條的箭忽然扎在她面前的樹幹上。
她猛地停下步子,看了那支箭一眼,又抬眼環顧四周。
周圍一個人也沒有,看來放箭的人早已走遠。
她走過去拔出那支箭,取下箭頭上的紙條打開。
紙條上寫著蕭牧灃私底下暴戾成性,因愛美食,對美食的要求十分嚴苛,凡是沒做出他心儀美食的人,都會被他砍手,平都有不少大廚都被他活生生剁去了右手。
平都不少被他禍害的人申訴無門,只能自己吃了啞巴虧。
不僅如此,他還曾多次用殘忍手段虐殺身邊的人等。
紙條上記錄著蕭牧灃在平都的種種罪行,甚至連他在皇宮發生的事都清楚記錄著。
究竟是誰送來的紙條?
她把紙條收好,拱手對著空氣道謝,「我雖然不知你是誰,但我還是很感激你給我這些消息。」
等她的腳步聲走遠,楚麟才帶著隨風從暗處走出來。
隨風站在楚麟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忍不住問:「公子,你為何不露面?」
「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
楚麟打斷他,「派人留意她的動向,隨時向我匯報。」
「是。」
……
當日,洛瑤在城內買了一些紙、墨、白芨水、棕刷、撲子等拓印的工具,帶著這些東西回了離王府。
她把自己關在房間,先研製出拓片,再用棕刷、木槌等工具開始拓印。
幸好現在是盛夏,拓印出來的東西幹得很快。
她從午時忙到半夜,總算拓印出厚厚一摞寫滿字的紙,每一張紙上面都清晰寫著蕭牧灃,手段殘暴的種種罪狀。
三更後的平都城內萬籟寂靜,街上一個人也沒有。
洛瑤拿著這些紙悄無聲息離開離王府,運用輕功穿梭在平都城內的大街小巷,把這些紙在城內張貼了個遍。
就在她專心張貼紙張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後悄然出現。
蕭衍從一處牆上撕下一張紙,看過紙上的內容後,眉頭緊皺在一起。
她這是要致蕭牧灃於死地!
以前真沒看出,她行事這般狠厲果決!
她不僅武功高強,輕功也十分了得,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就已經把這些紙貼了半個平都城。
隱藏的果然夠深!
蕭衍剛要跟上去,忽然驚覺有人在跟著他。
他立即藏到暗處,等跟蹤他的人現身,從身後對那人發起攻擊。
對方一身夜行衣,還以黑巾蒙面,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不清楚對方的來歷。
對方身手敏捷躲開他的攻擊,沒有和他糾纏下去的意思,作勢就要離開。
他繼續追上去,纏住對方,「你是誰?為何要跟著洛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