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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母子初遇(4)

2024-08-21 17:45:18 作者: 偏方方
  第45章 母子初遇(4)

  「是!」小安子抱著十一皇子給香妃和玉妃行了個禮,便走了出去,和玉妃擦身而過時,玉妃狐疑地看了小安子一眼,她總覺得小安子的神色略有些慌亂了,似乎不大正常,可轉念一想,任誰的主子誤打誤撞進了傳染病人的房間都難以保持冷靜,玉妃便又釋然了。

  香妃見玉妃沒有起疑,遂收回了落在玉妃臉上的餘光,轉而看向素心:「呵,主子爬病人的床,居然不知道攔一下,真不知是你擅作主張呢,還是有誰縱容了你?」

  素心撲通跪在了地上,顫聲求饒道:「娘娘饒命!奴婢想拉十一殿下,但十一殿下不允許奴婢接近,奴婢便不敢上前…」

  枝繁不屑地瞪了素心一眼,撒謊不眨眼,臉皮真厚!

  「不敢上前?十一殿下還不是你正兒八經的主子你便不敢勸阻他。」香妃頓了頓,冷冷一笑,看向玉妃,「妹妹,這樣的宮女放在身邊,若你的孩子出世她也這般怠慢,你找誰哭去?」

  「小德子,把她帶下去好生管教。」玉妃用帕子擦了擦唇角,對小德子慢條斯理地吩咐,心裡卻恨得痒痒,心腹本就不多,如今又少一個。

  「是!」小德子上前,將素心押了下去。

  枝繁給兩位妃子見了禮,恭敬地立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香妃在冒椅上坐好,玉妃在門口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捂著肚子走了進去,只是坐得離床稍有些遠。

  香妃給張院判點了點頭,張院判行至床邊,搭上帕子給水玲瓏把了脈,良久,張院判神色凝重地道:「水小姐的脈象很奇怪,似寒非寒,似熱非熱,無明顯病症,卻又紊亂不順,當真是…奇。」

  香妃按了按太陽穴,聲線冷了一分:「那依太醫之見,是否屬於時疫呢?」

  「應當不是,不過具體是什麼病,微臣一時也難以下定論。」張院判據實相告,目光自地上破碎的藥碗和殘留的汁液里一掃而過,這是安神藥的味道,按理說,一個昏迷不醒的病人無需服用這樣的藥物,雖是無害,卻也太沒必要了,且這樣會拖延病人甦醒的時間。

  玉妃順著張院判的視線望去,發現一地的藥汁,她的心微微一顫,想起剛剛素心滿眼的慌亂,難道這藥根本就沒餵水玲瓏喝進去?這可真是太麻煩了!她站起身,忍住內心的排斥在水玲瓏的床邊坐下,並握住了水玲瓏滿是紅疹子的手,天知道,她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不是擔心水玲瓏的病會傳染給她,而是怕水玲瓏突然睜開眼,當著香妃的面「咬」她一口!

  張太醫垂下眸子,最終決定把對這碗藥的疑惑爛進肚子裡:「微臣換些去熱排毒的方子,看能不能有所好轉?她這症狀或許是接觸了不好好的東西導致的過敏,也或許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玉妃鬆了口氣,水玲瓏沒醒,病也沒問題,香妃這下無話可說了,她輕聲道:「有勞張院判了,請張院判開方子,我會命人去取藥熬藥,真希望玲瓏能快些好起來,我這做姑姑的,才能安心。」

  張院判福了福身子:「娘娘宅心仁厚!」

  香妃冷冷一哼,惺惺作態!

  張院判走到一旁,拿起紙筆開起了方子。

  香妃轉而看向枝繁,面無表情地道:「水小姐生病的前一天晚上在做什麼?」

  玉妃的眼底閃過一絲冷光,卻笑著道:「香妃姐姐,既然張院判已經看完了,你還是趕緊去向皇后娘娘復命吧!」皇后不過是想走個形式,彰顯其德厚流光,絕不會刻意查探什麼,定是香妃假公濟私,想要從水玲瓏那兒撬出什麼話來!


  香妃少有地笑了:「我來都來了,不把事情弄清楚也不好向皇后娘娘復命。」不給玉妃插嘴的機會,再看向枝繁,厲聲道:「快說!」

  枝繁戰戰兢兢道:「大小姐生病的前一天晚上也沒做什麼,晚飯後和玉妃娘娘、以及兩位妹妹去散步,奴婢先回了房,大半個時辰後,大小姐也回了房,有些累乏的樣子,沒說話便洗洗睡了。」

  「散步…一個時辰?」香妃又問:「水家的另外兩位小姐呢?把她們叫過來。」

  玉妃的素手一握,聲線冷了幾分:「香妃!這是我的關雎殿,你公然審問我的侄女兒到底是何居心?」

  「不是審問,是調查!」

  「調查?那麼,請你出示皇后娘娘懿旨,讓本宮知道皇后娘娘許了你私自調查本宮的侄女兒!」

  香妃的黛眉一蹙,有些不知該如何繼續了,皇后的確只讓她帶張院判診病,順便表示一下對水玲瓏的關心,至於水玲瓏是如何病的,病得到底重不重,不在皇后娘娘關心的範疇。只是她和玉妃屬於沒事兒也找事的死敵,何況玉妃的表現本來就有些惹人起疑,她如何肯放過這麼一個機會?但玉妃所言在理,沒有皇后懿旨,她無權越過玉妃去盤問水家千金。她懊惱地睨了昏迷不醒的水玲瓏一眼,滿臉的紅疹子讓她看不清她的長相,一屋子的藥味兒更是把她的氣息遮蔽得徹徹底底,想起十一剛剛不停喊的幾個字,她忍不住探出手,要去摸摸水玲瓏的臉。

  玉妃眼尖兒地攔住她的手:「本宮的侄女兒需要休息,現在,請香妃姐姐迴避吧!小德子,送客!」

  「是!」小德子朝香妃福了福身子,恬著笑臉道,「香妃娘娘,請吧!」

  香妃瀟灑起身,拂袖離去。誰料,還沒跨出門口,便聽得小太監失聲通傳:「三公主駕到——」

  香妃的纖長的睫羽顫了顫,收回撤出去的腳,重新在冒椅上坐好,細看會發現,她的眼底閃動起了絲絲笑意。

  玉妃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懸了起來,三公主是皇后的女兒,該不會皇后又決定要徹查水玲瓏生病的前因後果了吧?

  屋子裡的下人呼啦啦跪了一地,與三公主一起的還有皇后的侄媳諸葛汐。三公主和諸葛汐在關雎殿門口巧遇,問明原因後便攜手走了進來。

  「給三公主請安!」下人們恭敬地行了一禮。

  三公主擺了擺手:「平身吧!」

  「香妃娘娘、玉妃娘娘。」諸葛汐禮貌地打了個招呼,玉妃微微一愣,竟是連諸葛汐都來了!

  「兩位娘娘都在呢。」三公主不咸不淡地打了個招呼。

  香妃的冰塊臉上淡淡地綻放了一抹似有還無的淺笑:「三公主和姚夫人可是來探望水小姐的?」

  「嗯。」三公主微笑著點頭,含了一絲獨屬於嫡公主的清高,在她看來,香妃再受她母后的器重那也是個妃,是父皇的小妾,她,不喜歡!

  玉妃忙笑著道:「多謝三公主記掛,我代玲瓏謝過三公主了。」

  三公主懶得理她,只問向張院判:「你給我說說水小姐的病情!」

  張院判寫好了方子,遞給欣女官,繼而對三公主抱拳行禮道:「回三公主的話,微臣初步認為,水小姐是對什麼過敏,或受了一定的驚嚇。」

  三公主的柳眉就是一蹙:「受驚嚇?她?」


  諸葛汐走到床邊,拿出帕子擦了擦水玲瓏嘴角尚未乾涸的一滴藥汁,並對枝繁訓斥道:「你怎麼照看你們家主子的?竟讓她病成這樣?信任你才帶了你過來,連個人都照顧不好!早知道你就別跟著來呀!頭小戴大帽,能耐了你!」

  這話,有些含沙射影了,只見玉妃的臉一白,笑容僵硬在了唇角。

  枝繁跪在地上:「姚夫人恕罪!」

  諸葛汐冷冷一哼:「要是我弟妹有個三長兩短,鎮北王府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玉妃的目光閃了閃,對欣女官吩咐道:「還不快把地上收拾了,給主子們奉茶?」

  「是!」欣女官招呼小宮女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自己則親自泡了茶給幾位主子奉上。

  三公主又問向張院判:「水玲瓏的病治不治得好?」

  「這…若真是過敏的話…其實過敏症狀也是可大可小。」張院判想了想,道,「微臣盡力而為。」

  諸葛汐火了:「什麼叫盡力而為?難道她得了不治之症?連你這太醫院院判都不能保證救活她?既然你們都是吃乾飯的,我這就把她帶出宮,請別的大夫醫治!」

  三公主走過去,直接坐到了床邊,疑惑不解地對比了二人的容貌,得出定論自己更美後才說道,「表嫂稍安勿躁,且問清狀況再行定奪。」她的目光又落在枝繁的臉上,「你是水小姐的丫鬟吧?她到底是怎麼了?」

  香妃心頭一喜,端起茶喝了一口。

  玉妃緊張得出了一身冷汗。

  枝繁和張太醫把剛剛回稟香妃的話重複了一遍,諸葛汐眉頭就是一皺:「請問玉妃娘娘,玲瓏和你在一起時可有出現異常?那一個時辰內你們可接觸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玉妃搖頭:「我們散了會兒步,我便累乏先回去歇息了,後面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但那時,她尚且是好好的。」

  小德子接過話柄:「水小姐去過一趟小廚房,說是娘娘胃口不大好,她想給娘娘做點兒吃的孝敬娘娘。」

  諸葛汐又問枝繁:「你知道你家小姐平時對什麼過敏嗎?」

  「不知道。」枝繁當真不知道。

  三公主蹙了蹙眉:「水家的另外兩名小姐呢?把她們叫過來,畢竟是姐妹,興許知道什麼。」

  小德子退了出去,不多時,便將水玲清請過來了。

  玉妃問向小德子:「四小姐呢?」

  小德子答道:「大概又去逛御花園了,這幾日她每天都會去御花園轉轉。」

  「你派人去找找吧。」

  小德子吩咐了幾名得力的小太監去找水玲月,諸葛汐問起了水玲清:「你大姐生病前一晚,你可知她做了些什麼?接觸到不好的容易導致過敏的東西,或是看見什麼遭受了巨大的驚嚇?」

  水玲清低下頭,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我不知道大姐對什麼過敏,那天晚上我聞到廚房有香味兒便轉了過去,正好碰見大姐在裡邊,可我還沒弄清楚什麼狀況,便被德公公給叫走了,德公公說娘娘賞了我金瘡藥,讓我去拿。」

  小德子的太陽穴突突一跳,不對!水玲清明明知道水玲瓏在做什麼,還打算和水玲瓏一同討好玉妃的!怎生這時水玲清說她根本沒搞清楚狀況?他借著滿茶的機會靠進玉妃,跟玉妃耳語了幾句,玉妃駭然失色,忙猛烈地咳嗽了幾聲,以遮掩自己的異樣。


  張院判要給玉妃診脈,玉妃擺擺手:「無礙,喉嚨有些乾澀而已。」

  就在這時,三公主的脊背陡然挺直,小臉上的血色霎那間褪去,髮髻上的流蘇隨著身子的抖動輕輕敲打著,發出低啞的聲響,諸葛汐凝眸,略顯疑惑地問:「三公主,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我…」三公主吞了吞口水,渾身都嚇出了一層冷汗,「我是覺得…既然玲瓏在這裡過了敏,那麼這裡一定有玲瓏不能接觸的東西,為了讓她痊癒,不如把她搬進我的寢宮吧!」

  「不可!」玉妃幾乎是本能地脫口而出,眾人不禁一怔,「唰」的看向了她,她定了定神,笑著道,「院判只說可能過敏,未必是真,這病雖不大像時疫,可到底是病,三公主乃金枝玉葉,萬一染了病氣,我實在無法向皇后娘娘交代!」

  這一點上,香妃和玉妃達成共識:「玉妃說的沒錯,三公主不能冒這個險。」

  三公主緊張且氣呼呼地道:「我的寢宮那麼大!多的是房間安置她,你們不用擔心我的安危!玲瓏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見死不救!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來人!把水玲瓏抬入崇明宮!」

  三公主和諸葛汐帶著水玲瓏去往了崇明宮,水玲清也跟了過去,香妃和張院判則去往未央宮向皇后復命,當屋子裡的人走得差不多時,小德子在門口聽了太監的稟報後道:「娘娘,御花園裡沒看見四小姐,咱們要不要再派人去其它地方找找?」

  玉妃哪兒有心情管水玲月?她頹然地坐在椅子上,像摔下去一般,整個人都晃了幾下:「不用管她,許是小丫頭調皮玩到別處去了,她是個機靈的,哪怕迷了路也能問回來。眼下最要緊的是解決水玲瓏的事,依本宮看,她怕是在…裝病!」

  小德子並未否認:「奴才也是這麼擔心來著。」

  「諸葛汐能親自入宮探望她,大大出於了本宮的意料,由此可見,鎮北王府極在意水玲瓏!這值得我們冒險實施備用方案!可惜到底晚了一步,如果三公主遲來哪怕半個時辰,本宮也早已解決這個麻煩了!三公主到底是為什麼要來?她跟水玲瓏不就是賞梅宴打了一次馬球,怎麼好到了這種地步?」想不通,玉妃嚴重想不通三公主為何如此含糊水玲瓏!她急得…頭都痛了!

  「現在該怎麼辦?娘娘?」

  「想法子把消息傳出去!」

  香滿樓內,郭焱心緒不寧地喝著悶酒,有了上次的教訓,這回他不敢喝多,只小酌了幾口,便開始倚窗而望,三公主說確定了玲瓏的狀況便會來這兒與他會面,他從日暮等到躍上三竿,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他百無聊賴地扭頭一看,驚訝地發現諸葛鈺正從隔壁廂房的窗子裡探出半截身子,朝著人來人往的街道不停掃視,似乎…也在等人!

  顯然,在郭焱看向諸葛鈺的同時諸葛鈺也發現了他,諸葛鈺側目看向他,紅唇勾起一個似是而非的弧度:「真巧啊!」想起上回在郭府,郭焱追著水玲瓏,急得眼淚都快出來的樣子,他就覺得郭焱對水玲瓏別有企圖。但他的女人,豈容別人染指?

  諸葛鈺扔過一個盛滿酒水的杯子,郭焱反手一接,滴酒不灑:「想跟我拼酒?」

  「不敢?」諸葛鈺挑釁地問道。

  「誰說不敢了?」郭焱挑了挑眉,這個動作,和水玲瓏那欠扁的樣子如出一轍,諸葛鈺眉頭一皺,火上心頭,「當心爺喝死你!」

  「大言不慚!誰喝死誰還不知道呢!」言罷,郭焱單手吊著窗欞子,一個旋轉沿著牆壁來到了諸葛鈺的窗前,爾後輕輕一縱,跳入房間。

  二人面對面在小圓桌旁坐好,絕對的大眼瞪小眼、兩看兩相厭。

  郭焱,敵對一切對水玲瓏有所企圖的男人!

  諸葛鈺,教訓每一個跟他搶水玲瓏的男人!

  四目相對,空氣里刀光劍影、火光四射,似天際的烏雲黑壓壓席捲而來,也似海面的波濤一陣陣拍岸而來,靜謐的天地,忽然就有了萬馬奔騰的喧囂,仿佛兩軍對壘,勢要殺出個你死我活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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