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明此刻依舊沉醉在尋找合適之地,以煉化手中那團熾熱的靈火的念頭之中。眼見酒壺已空,他輕嘆一聲,起身向木誠告辭:「木兄,酒已盡歡,我還有些瑣事待辦,便先行一步了。」
就在此時,木誠突然出聲,聲音中帶著幾分戲謔與認真:「朋友,且慢離去。你可曾想過加入我魔宗?我甚至可以給你一個副宗主的位置坐坐。」
白無明聞言,臉上露出幾分錯愕之色,他轉頭看向木誠,疑惑道:「木兄此言何意?你應當知道,我乃是恆陽劍宗的弟子。」
木誠哈哈大笑,眉宇間透出一股無奈與灑脫:「哈哈,這也是無奈之舉啊。我雖掛著魔宗宗主這個響亮的名頭,可惜啊,手中並無一兵一卒聽我號令。如今我這宗主之位,可真是有名無實,急需招兵買馬,壯大我魔宗勢力!」
白無明聞言,拱了拱手,臉上露出敬重的神色:「原來閣下便是魔宗宗主,真是失敬失敬。」
木誠擺了擺手,輕笑道:「白兄,你我之間無需這些虛禮。實話告訴你吧,我這魔宗宗主之位,雖然聽起來風光無限,但實際上卻是個空架子。不僅在修仙界中沒什麼人買我的帳,就連魔宗內部,也沒幾個人真正看得起我。唉,這宗主之位,坐得真是如坐針氈啊!」
白無明點了點頭,表示理解:「木兄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你雖然貴為魔宗宗主,但實際上卻並無實權,甚至可以說是處境艱難。不過,我相信以木兄的才能和決心,一定能夠扭轉乾坤,讓魔宗重新崛起。至於在下,抱歉,我現在是真的沒有辦法去幫你的。」
木誠微微點頭,眼中閃爍著深意:「明白了,我方才也只是一時興起,隨口說說而已,誰知道會不會真的發生些什麼。但你要記住,無論何時,我魔宗的大門都會為你敞開。當然,前提是到時候我還是這個所謂的宗主。」
白無明輕輕一笑,拱手道:「木宗主的話,在下銘記在心。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吧,我真的得走了。」
木誠微笑著拱手相送:「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再挽留了。我們後會有期,一路順風。」
就在這時,兩道身影迅速飛來,正是鍾小小和宋芊芊。
鍾小小眼眸中閃爍著欣喜的光芒,她歡快地叫道:「師弟,你果然在這裡!我還真的擔心你沒能逃脫那場危機呢。真是萬幸,有人告訴我看到你往這邊來了,我這才放心了幾分。」
白無明輕輕一笑,神情中帶著幾分歉意:「師姐,既然那龍已經停止追逐我,我便不打算再捲入這場紛爭了。所以,我並沒有打算與你們匯合。」
鍾小小聞言,不禁嗔怪道:「你這個傢伙,總是這麼沒心沒肺的。總是擅自離開,害得本小姐白白擔心了半天,你知道嗎?」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卻又不失關心之意。
白無明急忙拱手致歉,臉上帶著一絲尷尬和自責:「真是對不住,師姐,是我思慮不周,讓您為我擔心了。下次我一定謹記,提前告知您我的去向,絕不讓您再為我操心。」他的話語中流露出深深的誠意,顯然對自己的疏忽感到十分愧疚。
鍾小小聞言,輕哼一聲,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行了行了。少來這套。」
宋芊芊的聲音如冰凌般冷冽,卻又似乎在其中夾雜著幾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你又要去尋找那天地靈火了嗎?既然我們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麼忙,不如就和你一起去吧,或許還能為你提供一些幫助。」
「啊,不用不用不用。」無明連連擺手,有些尷尬地拒絕道。那天地靈火已經順利到手,他現在只需找個合適的地方將其煉化吸收即可。帶著宋芊芊他們兩人,對他來說無疑是一種額外的負擔。
然而,宋芊芊卻誤以為白無明是在嫌棄自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被輕視的憤懣。她微微蹙起眉頭,那雙明亮的眼眸中閃爍著堅定與執著:「你什麼意思?還第一次有人這般嫌棄我。」
「不,不,我並非這個意思……」白無明慌忙地辯解著,額頭上已滲出細密的汗珠。他試圖用言語去平息這場突如其來的誤會,但顯然,效果並不理想。
宋芊芊的臉色依舊陰沉,仿佛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木誠見狀,不禁笑出聲來:「朋友,這女人啊,有時候真的就像是一本難懂的書,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琢磨透的。」
白無明這才注意到,木誠竟然還在原地,沒有離開。他愣了一下,有些尷尬地笑道:「啊!你還在啊?」
木誠輕描淡寫地擺了擺手,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道:「嚷嚷著要走的可是你,我何曾說過半句?」
白無明聞言,微微皺眉,對著木誠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再多言。隨後,他轉而看向宋芊芊,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問道:「宋仙子,你為何非要跟著我?」
宋芊芊被他這麼一問,俏臉瞬間染上了一抹紅暈,語氣卻依舊冰冷如霜:「誰說要跟著你了?不過是師傅和岳峰主在出發前特意交代,務必確保你的安危。先前讓你獨自離去,我心中已有些不安,現在想來,還是跟在你身邊,護你周全為妥。」
白無明聞言,心中瞭然,點了點頭道:「哦!這樣啊。」他不禁猜測肯定是自己那個天恆老祖師傅對自己那些師兄們個個都施壓了。
於是,白無明再次轉向鍾小小,好奇地問道:「師姐,我們峰主是不是也給你布置了什麼任務?」
鍾小小嘻嘻一笑,露出幾分憨態:「嘿嘿,師傅是跟我說了點什麼。不過他老人家覺得我實力不如你,就讓我別給你添亂,乖乖跟著你就好。」
白無明聞言,心中不禁感慨:「看來我猜得沒錯,其他幾位師兄師姐應該也收到了類似的囑託吧。這次真是勞煩各位師兄師姐了。」
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好吧,既然你們都想跟來,那就一起來吧。有你們在,替我護法也安全些。」
宋芊芊依舊冷著臉,淡淡地說道:「誰說我們想跟,師命難違而已。」
於是白無明轉向木誠再次告辭道:「木兄,告辭。」
木誠也拱手回應:「請。」
之後白無明三人便選了個方向,御劍而去了。
在獄火秘境的另一處土地上,段長空孤身一人,手持那柄閃耀著寒芒的長劍,眼神如鷹隼般銳利,步伐堅定而有力。他緩緩前行,每一步都似乎承載著千鈞之力,卻又輕盈如風,仿佛與這片大地融為一體。
他的身後,幾團人形火焰在空氣中跳躍,散發出熾熱而詭異的光芒。那些火焰仿佛有著生命,時而咆哮,時而低吟,與段長空那沉靜的氣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四周,數百道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他們或立或臥,或動或靜,仿佛一群幽靈,神色不善地注視著這位持劍獨行的勇者。
而在道路的盡頭,一座奇異岩石王座矗立在那裡。那王座看似天然形成,卻又透露出一種人工雕琢的精緻,仿佛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與人類智慧的結晶。王座之上,一名妖艷的女子正慵懶地坐著,她的面容美麗而詭異,雙眸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她便是余洪,炎鬼之王余洪。此刻,她以一雙戲謔而銳利的眼眸,打量著緩緩步入場中的段長空,仿佛一隻狡猾的獵豹盯著獵物,既有不屑,又帶著幾分玩味。
哦?這不是十年前那個抱頭鼠竄的小傢伙嗎?」余洪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言語中透露出濃濃的輕蔑之意,「怎麼,如今膽子肥了,敢回來找死了?」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蕩,如同冰冷的刀刃划過,讓人不寒而慄。
段長空聽聞此言,眼眸深處掠過一抹怒色,卻又被他迅速而巧妙地掩藏起來。他的思緒,如同被風吹起的落葉,飄然回到了那個遙遠的十年前。
那時的段長空,眼眸如清泉般澄澈,意氣風發,臉上洋溢著青春的光彩。他是一顆璀璨的星辰,在恆陽劍宗的蒼穹下熠熠生輝。
他有著與生俱來的驕傲,那是一種睥睨天下的豪氣,仿佛整個世界都在他的腳下。他被譽為恆陽劍宗千年難遇的天才,年僅十六歲便已經站在了築基期的巔峰。他的修為不僅超越了同門的師兄弟們,更是在十大派、八大世家中無人能敵,成為了整個修行界築基期的第一人。
那段時光,是他人生中最輝煌的時刻,也是他心中永遠無法忘懷的記憶。
但那一年,段長空隨著隊伍進入獄火秘境之後,整個人便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那一年,恆陽劍宗的弟子們踏入獄火秘境,人數同樣是十五人。然而,當秘境的煙塵漸漸散去,僅有六人能夠踏出那片險惡之地。
九人,命喪秘境之中。
對於段長空而言,其中七位同門的死狀,仿佛一幅幅血色的畫卷,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中,永遠無法抹去。他們的犧牲,全都是因為他,為了救這個曾經狂妄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挑戰炎鬼之王的少年。
他想起,在那場生死較量的時刻,他因為一腔熱血,做出了愚蠢的抉擇。他丟棄了自己的玉牌,仿佛丟棄了生命的保障。而他的三師兄,那位平日裡沉穩內斂的劍客,為了讓他能夠逃出生天,竟然毅然決然地將自己的玉牌遞給了他。
三師兄的眼神堅定而溫柔,沒有一絲悔意。他用自己的生命,換取了段長空的生存。
每每回想起這些,段長空的心中便充滿了無盡的痛楚和自責。他恨自己的無知和衝動,更恨自己無法挽回那些逝去的生命。
至此,段長空性情大變。曾經的他,言語之間總是充滿了靈動與活力,如今卻變得沉默寡言,仿佛被厚重的冰霜封鎖了心扉。他深居簡出,鮮少露面,即便偶爾現身,也是一副木訥呆滯的模樣,仿佛世間的一切繁華都已與他無關。
有些人誤以為他實力衰退,便心生輕視,躍躍欲試地前來挑戰。然而,他們很快便發現,段長空並沒有變弱,反而變得更加強大。當他出劍的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靜止了。他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拖泥帶水,劍光一閃,對手便應聲倒地,再無生機。
那些前來挑戰的人,無一例外,都敗在了他的劍下,而且都是一劍斃命。
當各大派十幾名年輕的新星在夜幕下黯然隕落,世間再無人敢輕易向他發起挑戰。這一刻,眾人才恍然大悟,段長空並非失去了昔日的銳氣,而是將那份鋒芒收斂得更深。他就像一柄被精心藏匿在鞘中的寶劍,雖然外表看似平靜,但內里的鋒芒卻更加凌厲,一旦出鞘,必將飲血而歸。
而現在,這柄沉寂已久的寶劍再次露出了它的獠牙。而劍鋒所指的目標正是她,曾經將段長空一度逼入絕境的強大存在,炎鬼之王——余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