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訓誡

  當然，明棠也不是就任由別人污衊了。只是內心隱隱覺得，以她前世對陸獻音的了解，他應不會坐視不理罷了。

  陸獻音說：「我不這樣認為，若換作是我，就算不解釋，打也要打回去。」

  明棠輕輕一笑。他如今的身份，自然能夠支撐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陸獻音立馬問：「你笑什麼？」

  看著眼前桀驁不羈的少年，顧明棠突然想起前世，侯府被抄後，陸獻音的小妹陸今禾被抄沒為奴，在宮裡被司禮監秉筆太監呂洪的手下欺負了。

  陸獻音去幫他妹妹討要說法，結果在內廷被太監們活活打死，扔到了亂葬崗，據說死時身上的皮沒一塊是完整的，連眼珠子都被砸碎了，死狀極慘。

  後來，還是她派人去把屍體尋回來，在京郊找了塊地安葬。

  「世子爺，您行事這般無所顧忌，可曾想過，若有一日，您失了侯府的庇護，落入塵埃，又該當如何自處？」

  陸獻音怎麼也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不由愣住了。

  又來了，方才那種憐憫的眼神又來了……陸獻音是在侯府的溺愛中長大的，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說過話，不免氣上心頭。

  「顧明棠你什麼意思？」

  明棠卻已經走遠了。

  ……

  顧明棠回到家中時，已是夕陽西下。

  她先回清梧院換了一身衣裳，就去了蘭芳院給顧老夫人請安。馬氏也過來了，正站在老夫人身側伺候她吃金桔。

  「聽你大伯母說，今日靖遠侯夫人單獨叫了你去，是怎麼回事？」

  此事對於顧家而言非同小可，馬氏大約是聽到了一點風聲，卻不知前因後果，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通知了顧老夫人。

  顧明棠乖巧地跪在祖母跟前，將自己受陸世子逼迫，又解開誤會的事說了一遍。

  顧老夫人端正神色，看上去十分嚴肅：「這個世子爺行事竟這般任性，險些就壞了你的名聲！你為何不把事情告訴你大伯母？也好讓她給你出個主意。」

  顧明棠瞥了一眼馬氏：「當時世子爺氣勢洶洶的，我一時被嚇得六神無主，又擔心若不答應，他會就此記恨上顧家……」

  「那也不能就這樣答應了。」顧老夫人眉頭緊蹙，「你怕得罪世子，難道就不怕得罪侯夫人與縣主麼？」

  「你做了這件事，說起來是世子不對在先，你是迫於無奈。可侯夫人和縣主也會覺得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膽大包天，行事不穩重，難免會對你有微詞。如此，你可懂得？」

  原主記憶中，顧老夫人從未對她如此疾言厲色過，可見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祖母，孫女知錯了。」

  顧明棠鄭重地朝顧老夫人磕了一個頭。

  馬氏連忙打圓場：「母親，您也別怪六小姐了，誰知道這世子爺竟是個混不吝的。說起來，這事三少爺也有責任，明知世子爺居心不良，怎麼能撇下自家妹妹就跑了呢？」

  顧老夫人頜首道：「你說的對，三少爺身為兄長，臨陣脫逃，是該懲處。浴佛節要到了，就罰他抄兩卷《金剛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