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謝老夫人就領著兩個婆子過來看望明棠,還帶了許多燕窩海參之類的補品。
原本因為老四乾的混帳事,老夫人昨日氣得胸悶氣短,一得知明棠有了身孕,頓時渾身都舒坦了一大半。
「你現在有了身孕,吃食方面尤其要注意。這倆婆子以前老大和老四媳婦懷孕的時候,我都讓她們去照看過她倆的飲食,她倆懷胎十月,都順順噹噹的。我平時沒有胃口,也愛吃她們做的飯菜。你有什麼不懂的,放心問她們就是。」
謝老夫人交代了很多,明棠都認真聽了。
過了一會兒,方氏過來向她賀喜,送了她一對金鐲子和金項圈做賀禮。
謝老夫人還要回去處置老四那孽障,叮囑完明棠,沒有久坐就走了,讓方氏留在這兒陪明棠說話。
明棠惦記著江氏,於是向方氏問起她的情況。
方氏昨日看了一天的熱鬧,可有一肚子的話想說:「我今日一早去看過了,可憐的六弟妹現在還昏迷著,太醫雖說性命已無虞,可依我看,還是十分兇險的。」
明棠問:「那四老爺呢?」
方氏道:「四老爺在祠堂跪了一夜,一大清早就被母親和二老爺揪起來打了三十板子,屁股都打開花了,還是五老爺去求的情。誰能想到呢,如今五老爺也找到和他臭味相投的人了。」
方氏說完揶揄一笑,笑完似是覺得不太妥當,收斂了笑意低頭喝了一口茶。
明棠嘆了口氣,也不知道母親打算怎麼處置四爺。
「我眼下懷著身孕,不便去看望六弟妹,還請五弟妹代我多去看看她。」
「二嫂就放心吧。」方氏向來是哪裡有熱鬧往哪湊的。
明棠又問:「四弟妹怎麼樣了?」
方氏皺了皺眉:「這我倒不清楚。昨晚我趕去芝華院的時候,四嫂就已經回去了,今早也沒見到她,估計在自己院裡待著吧。你說,自己的丈夫和弟妹鬧出這種醜事,她哪裡還有臉出來見人吶?要是換成我,定然是沒有的了。」
雖說母親下了封口令,不許下人們私下再議論此事,否則通通發賣了,可大傢伙都心知肚明的。
郭氏的性子又一貫要強,還管著家,尤其等江氏的身體恢復後,大家還要整日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生活在一起,可想而知,這今後的日子會有多尷尬。
明棠想到昨日崩潰得面目猙獰的郭氏,心情很複雜。
方氏走後,明棠便寫了封信送去顧家,告訴顧家的人她有身孕了。不過如今顧老夫人病得下不來床,顧家那邊大概是沒空關心她的。
隨後明棠又讓胡媽媽去庫房挑了幾匹綢緞過來,準備給謝臨做一身月白色團花暗紋的直裰。
明棠喜歡他穿月白色,襯得一身仙風道骨,說不出的好看。
謝臨從老夫人那回來,走進內室,看見明棠坐在羅漢床前,拿著繡棚,一針一線繡得十分認真,心裡不覺一軟。
明棠聽見沉穩的腳步聲,抬起頭,微笑道:「回來了。」她把繡框放到一旁的杌子上,給他空出位置來坐。
謝臨坐到她身邊,盯著她手裡的繡棚:「你這就開始了,不先給我量量尺寸?」
明棠笑道:「你傻呀,柜子里那麼多你的衣裳,我還能不知道你的尺寸?再不濟,問問府里的繡娘也知道了。」
人家都說女人一孕傻三年,怎麼他做父親的開始犯傻了呢?
「可惜了……」謝臨自言自語地說,順手拿了繡框裡的料子來看。
明棠頓了一頓:「可惜什麼?」
謝臨打量著明棠的神情,發現她是真不知道,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明棠羞紅了臉頰,抿著唇,扭頭瞪了他一眼:「你別忘了我懷著孕呢,敢撩撥我,也不怕出事……」
她這一眼,當真是瞪到謝臨心底去了,軟酥酥的,嬌俏極了。謝臨忍不住從後頭抱住她,卻把她嚇了一跳。
「你……」
謝臨輕聲道:「別動,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
明棠也挺喜歡這樣被他抱著的,很舒服,就是不太放心這人。果然,謝臨只抱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開始親她的耳後,一路往下親到脖頸。
明棠被他親得痒痒的,不由往旁邊躲:「二爺,你別……」
謝臨柔和哄道:「只是親一親而已,不做什麼。」
他還不至於像個毛頭小子似的莽撞,雖然好像確實有些控制不住了……謝臨親了她好幾下,才放開她坐到另一邊去。
明棠終於可以專心致志地開始做針線,謝臨便拿了一本書來看,坐在旁邊陪她。
做得差不多了,明棠才問道:「四老爺的事,你和母親打算怎麼處置?」
謝臨道:「他今早挨了一頓板子,仍舊堅持要和離,母親只能罰他在芝華院後面的院子裡禁足,暫時把他和四弟妹分開。等他傷養好再說吧。」
明棠不由得嘆息:「要是過不下去,就和離算了。反正出了這種事,郭家那邊肯定是瞞不住的,怎麼都是得罪,也不差這一步了。」
謝臨放下書,過去摟她的肩膀:「那也得四弟妹同意才行。母親問過她了,她是不同意的,說四弟干出這種事,就這麼輕易和離了,怎麼咽得下這口氣?」
「也是。」明棠能理解郭氏。這要換成她,她也不甘心,可繼續糾纏下去,除了弄得自己一身狼狽,又有什麼意義呢?
明棠忽然想到什麼,問道:「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家裡幾個兄弟,只有四老爺沒有走科舉的路子,反倒去從了商。我聽說,就連五老爺那樣不正經的人,都有秀才的功名呢。」
謝臨摸著她的發說:「其實四弟從小念書就很用功,成績在學堂里都是名列前茅的,十四歲就通過了縣試和府試。他原本也一直打算入仕做官,不然郭家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
明棠疑惑地問:「那後來發生了什麼?」
謝臨不太想和她說這件事,倒不是有什麼可隱瞞的,只是這個時候說不太合適。
明棠見他遲遲不開口,揪著他的袖子晃了一晃,催促道:「你快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