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捉住她的手,提醒道:「壓著肚子了。」
「沒事的,它沒有那麼脆弱。」明棠喜歡抱著他睡,而且才四個月,只大了一點點,壓著也沒覺得不舒服。
謝臨只好把她抱在懷裡,把肚子的位置稍微拉開了一點。
明棠道:「明早景安就要走了,正好你休沐,我們早點起來,一起去外院送送他吧。」
謝臨應了聲「好」。
明棠抬起頭,親了親他的唇角,枕在他的肩窩裡閉上了眼。
謝臨垂下眼睛,於黑夜中凝視著她的睡顏。她是喜歡他的,和他在一起時,流露出來那種的依賴和歡喜,做不了假。
只要她現在喜歡的人是他,她從前和別的男人有過什麼,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謝臨親了一下她的發心,不自覺地將她摟得更緊了些。
……
第二天天一亮,謝景安就出發了,明棠讓小廚房準備了許多糕點,給他帶在路上吃。
送走景安後,明棠就陪郭氏去良棲院看望江氏。
自從江氏死裡逃生後,便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裡養傷,成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謝老夫人擔心江氏和郭氏碰面尷尬,也特許江氏不用每日去向她請安。
這一傷江氏養了三個月,吃了數不清的補品和湯藥,身體才逐漸有所好轉,只是和從前比起來,依舊病懨懨的,臉色因為不常見日光,也有些蒼白。
明棠和郭氏到良棲院時,江氏正坐在床頭有氣無力地喝著藥,看到她們進來,忙輕輕推開丫鬟手中的藥碗,掀開被褥。
郭氏疾步走上前,關切地道:「下來做什麼?快躺好了。」又幫她把被褥重新蓋好。
江氏沒想到郭氏會過來看她,意外之餘難免有些不自在:「二嫂嫂,四嫂嫂,你們怎麼過來了?」
明棠道:「自然是過來看看你。」
丫頭搬了兩張杌子過來給明棠和郭氏坐。明棠問:「外頭這麼好的太陽,六弟妹怎麼還躺在床上呢?」
江氏低聲道:「我身子懶懶的,覺得沒力氣,不愛動彈。」
明棠嘆了口氣:「王太醫前兩日過來,才說你的身子恢復到如今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要多出去走動走動,你不出去,成日光在屋裡喝藥,怎麼能好呢?」
江氏抿了抿唇,垂下眼眸不言語。
「二嫂快別說了,誰不知道六弟妹的性子就是這樣的呢。」
郭氏握了握明棠的手,又對江氏說:「我今天過來,是來向你道歉的,之前是我誤會了你,對不起。原本我早就該來了,是我死活拉不下臉面,才一直拖到今日……」
江氏心裡發酸,不知道該說什麼,小聲說了一句:「沒關係的……」
郭氏苦笑道:「我知道你還是怨我的,只是我馬上就要跟四爺和離了,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
江氏詫異道:「四嫂嫂要和離了?」
「是。」郭氏道,「和離後,我打算把七少爺帶回娘家,至於八少爺,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交給你來撫養。」
明棠聞言大吃一驚,江氏更是震驚得無以復加。
郭氏道:「這兩個孩子都是我的心頭肉,留下誰我都捨不得,可我是沒有辦法……何況,謝之敬那人離了我,過不了多久定會再娶。把孩子交給繼母,我實在是不放心,倒不如交給你。」
「你一個人待著,日子總是無趣,若是能有個孩子,也能陪你解解悶,你可願意?」
江氏心中百感交集,強忍不讓眼淚落下來。她嫁給謝六爺後的那三個月,她做夢都在盼望能有個孩子,可直到謝六爺去世,她也沒能順利懷上。
如果能有個孩子,她這些年也不會那麼難熬了。
明棠覺得這個主意可不太好。雖說謝四爺這事不是江氏的錯,可孩子都是偏向自己的父母親的。將來等八少爺長大懂事了,得知自己父母親是因為什麼才和離的,怕是要怨恨江氏了。
這一來,以江氏的性子,豈不是要傷心透頂了?
明棠不知道郭氏為什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話,不免有些心焦地看向江氏,希望她能拒絕。
江氏考慮了很久,搖頭道:「多謝四嫂嫂的好意,只是我的身子不爭氣,怕是反倒會拖累了八少爺……」
明棠不由鬆了口氣。
郭氏有些失落,但也沒有勉強:「既然你不願意,那便算了。」
明棠和郭氏在良棲院陪江氏吃了午飯才走。
謝臨上午一直待在外院書房,聽了丫頭的傳話,便沒有回內院,簡單的在書房用過,又接著處理公務。
陳伯玉過來和他說陸獻音的事:「……這個世子爺做事一貫不按套路出牌,誰知道他是不是用了什麼手段,故意纏上羅大人,引劉首輔誤會呢?依屬下看,劉首輔決定得太草率了。」
謝臨道:「雖說老師疑心病重,但羅隴要真蠢到被陸獻音糾纏上,對於老師而言,這枚棋子,棄了便棄了吧。」
陳伯玉想了想說:「這樣說來,也有道理。」
謝臨問:「我昨晚交代你的事,可做了?」
「二爺放心,御史的摺子今早就遞上去了。」陳伯玉猶豫了一會兒,問:「屬下不明白,您為何突然想起要檢舉田大人?」
謝臨拿了書來看:「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多問。」
陳伯玉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只是田鏡可是世子爺妹妹的未婚夫婿,他有點擔心,世子爺會來找麻煩。
這時,謝晉忽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神色慌張,稟告道:「二爺,世子爺在外求見。」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謝臨笑著搖頭,把書放回書案上:「請世子爺進來吧。」
不過多時,陸獻音便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臉色很不好看。
謝臨讓陳伯玉和謝晉都退下去,正想請陸獻音入座,就聽見他冷厲地說道:「謝閣老,你什麼意思?」
謝臨道:「世子爺既然來了,莫不把話說全了?」
陸獻音道:「我妹妹半個月前才和田鏡定了親,謝閣老今日就害他丟了官位,難不成是在報前兩日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