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帶著些許歉意。
劉軍無奈地皺起了眉頭，兩眼一閉，恨不得仰天長嘆。
感情倒是自己的出現，徹底打亂了柳英的計劃。
這要怎麼回去呢？劉軍一下也犯了難，目光不由得在四處荒涼的山野里來回掃視著。
這裡除了頭頂那一盞閃著幽白燈光的路燈，簡直是四下無人。
微微的涼風吹在兩人的身上，兩人的衣物穿得有些單薄。
若是在這裡過夜，估摸著等不到明天早上，兩人都得被凍成重感冒。
可不回去也不行吶，光是走回去，劉軍光是想想都是一陣心裡發慌。
「要不這樣，我們先去附近的農村看看，看看有沒有人家裡可以收留我們的。如果有什麼拖拉機的，也能把我們帶回申城，你覺得呢？」 劉軍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可以啊。」 柳英眼下也是心慌意亂，只好應了下來。
劉軍無奈地看了一眼面前手足無措的柳英，哎，心下只暗嘆一口氣，也算是自己倒霉了。
之前出來的時候走得急，也忘了問柳英該怎麼回去。
可聽到柳英這麼說，劉軍也只好無奈。
是呀，已經趕上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行吧，那我們先去附近看看。」
「嗯。」 柳英怯怯地應了一句，在漆黑的夜裡尤為顯眼。
這裡是附近的公墓，不過劉軍剛才過來的時候，卻是留意到了一旁的道路兩旁，隱隱能看見有火光燭影，還有一排又一排的山村，估摸著應該是有人住。
只要到了有人住的地方，劉軍也就不擔心了。
畢竟這裡離申城雖然路途遙遠，可也僅限於他們走路來說。
若是能夠搭車，或者是乘坐拖拉機回去，倒也算不得太遠。
劉軍深知，八十年代農村很多戶人家都會有自己的拖拉機。
一來是方便運載貨物，二來是趕個集市，或者是去鎮上、市裡面也方便。
只要找到有人家的農村，兩人這一劫就算是躲過去了。
柳英和劉軍一邊走著，漆黑的夜，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步伐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在田坎的小路上。
柳英顯然是在城市裡長大的，沒走過這種農村的路。
一路上驚呼不斷，好幾次險些崴了腳，或者是滑到田坎旁邊的田地里去。
劉軍沒招，只能讓柳英走在前頭。
「你在前面吧，我在後面走，也好看著你。」 柳英臉上尷尬，「我…… 我也不知道會造成這樣。」「沒事。」 劉軍擺了擺手，示意無妨。
而柳英走在前頭，漆黑的夜裡，少女如瀑般的黑髮落在肩頭，娟秀的身形顯得極為婀娜。
幽白的月光將她苗條的背影落在一旁的田坎地里，看著十分愜意。
劉軍一陣陣恍惚失神，曾幾何時他在小縣城，還沒有出劉家村的時候，和楊妍在工分隊裡認識。
兩人曾有過幾次機會，也是這樣一同結伴回家。
那時擔心楊妍摔倒的劉軍，對於她並沒有別的想法，只是讓楊妍走在前頭，像是故作大哥哥一般。
可沒想到眼下卻是和柳英再現了這般場景。
劉軍心思一陣陣恍惚，仿佛以前發生的那一切宛如幻燈片一樣在眼前快速閃過。
劉軍深吸了一口氣。
「柳英。」
柳英聽到劉軍叫她，趕忙扭過頭來，眼神驚愕，眼睛茫然地盯著劉軍。
「沒…… 沒什麼。」 劉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忙笑著解釋。
柳英眼神中滿是狐疑，全然沒鬧明白劉軍的行為。
可緊接著劉軍眼神一亮，像是發現了什麼，手指指著遠處，「你看，那有人。」 柳英聽到劉軍的呼聲，同時將目光調了過去。
只見遠處的田坎上，一個身穿白色襯衫，腳下是一條黑色西褲的男人，肩上扛著鋤頭，腦袋上還戴著一個草帽，正在田野這裡慢慢走著。
「大叔！大叔！」 劉軍趕忙焦急呼喊，而柳英也跟著一同喊了起來。
「大叔！大叔！」
聽到劉軍二人的呼喊聲，先前走在田坎上的大叔此時扛著鋤頭將目光投了過來，腳步也是堪堪停下。
而劉軍兩人不敢怠慢，眼下這地方能夠撞見有人就是極為不錯了，生怕錯過這一機會的劉軍和柳英二人，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忙不迭地一路小跑著趕了過去。
而柳英似乎也是擔心兩人再次在這荒山僻野里迷失了道路，一邊留神著腳下，一邊趕忙朝著扛鋤頭的大叔那方向趕了過去。
一路上倒是沒太出岔子，兩人氣喘吁吁地來到了大叔面前。
柳鶯更是喘得上氣不接下氣，胸脯上下起伏著，一雙好看的眉眼此時微眯，透著些許疲憊。
劉軍不由得看了一眼手上的腕錶，此刻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能夠在這撞見有人就已經很不錯了。
「你們是幹啥的？」 大叔有些警惕，目光掃過劉軍和柳英二人。
「大叔，我們是來附近……」 劉軍話到嘴邊，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
若是說自己是來這附近的公墓，這未免說出去太詭異了。
劉軍知道眼下這個年代，農村很相信神神鬼鬼一說，自己要是把自己去公墓祭祀的事情說出來，人家說不定都不會搭理自己。
隨即劉軍想了個藉口，「我跟我朋友是在這裡來玩的，可沒曾想，一路上卻是迷了道路。大叔，你能不能看有沒有附近回申城的拖拉機，讓我們搭個車回去。」 劉軍試探著說道，揉搓著雙手，更是從兜里直接掏出那包華子。
這年代有不少拖拉機。
每日都會有車輛往返於申城與農村當中。
有不少要去城裡辦事的村民，也會搭乘同村人的車前往申城。
劉軍只能寄希望於在這個晚上，或許會有人駕駛拖拉機往申城去。
大叔倒是個熱心腸，聽劉軍和柳英這麼說，眼神中的警惕鬆懈了幾分，說道：「這個點了，哪還有拖拉機往申城走呀？要不這樣，你們跟我回去，在我家裡住上一宿，到時候再走，怎麼樣？」
大叔似乎不是頭一次撞見這種事，又興許是看著柳英和劉軍二人不像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