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來,魏良才直到現在還對那場劫牢之戰心有餘悸,可見當年一戰的慘烈。
魏良才說道:「我們殺退了那些劫牢之人,卻沒能將他們全部留下,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就動用了鎮獄使給我們留下的秘術,獻祭了一層囚室的所有囚犯,詛咒了那些屍首的後人。」
葉開聽到了這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們用了『王令咒』。你們是真敢下手啊!」
我反問道:「什麼是王令咒!」
葉開解釋道:「那種就跟胡思源說的一樣,只要是用在人身上了,他的後人就會因為各種原因重新回到秘牢想躲都躲不掉。」
據說,這種王命咒是借鑑了「李世民大赦囚徒」的典故。
相傳,李世民曾經一次性放掉了三百九十名死囚,讓他們回去跟家人團聚。等到一年之後,重新回到大牢來受刑。一年之後,三百九十名死囚一個不少的全都回來了。李世民認為他們心存善念,不是無藥可救之人,就將這三百九十人全部赦免。
這本來是明君的美談,但是鎮獄使卻不這麼認為。
鎮獄使先祖覺得,以李世民的心性,他絕不會去做賭人性的事情。要是,那三百九十人全都不回來,或者只回來了一部分,那麼,所謂的美談就會變成笑話。
所以,李世民一定要讓那些人,一個不落的趕回來。
鎮獄使的覺得,當初李世民在大牢裡面讓人詳細記錄那些死囚的家庭情況,所犯何罪,才是死囚回歸的最大原因。當時肯定有人告訴過那些死囚,他們不回來的話,殺頭之罪就會變成欺君之罪,足夠誅其九族。
這個典故就是鎮獄使「王令咒」的核心,被王令咒牽扯到的人,本人不來,九族必來。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自言自語道:「看來鎮獄使是知道有人要劫牢啊!不然也不會留下了這麼多的後手。」
我說到這裡忽然向魏良才問道:「你不是說,你們下不了地牢嗎?怎麼還能獻祭囚徒?」
魏良才道:「那也是鎮獄使的安排。凌關獄最上面三層的囚徒,隨時都可以動用機關絞殺,進行獻祭。為的就是能在必要的時候,用三層囚徒的性命鎮壓更下面的囚犯。」
我點頭道:「原來是這樣!」
我說話的時候,表面上雖然平靜如水,心裡卻湧起了難以遏制的好奇。
這凌關獄下面究竟關押著什麼東西?能讓鎮獄使如此小心。
葉開道:「你們用了王令咒之後,那些人的子孫後代都回來了?」
魏良才道:「這些年,陸續有人回到了凌關獄。其中多數人被我們斬殺,只有少數人被留下嚴刑逼供。那個胡思源就是被我留下來的人。不過,我們沒從他們口中得到什麼有用的線索。」
魏良才又補充道:「我們之所以沒把那些人全都關進大牢,就是為了防止這些人當中有人想要混進地牢再次密謀劫牢。」
我自言自語說道:「原來所謂的祈神嶺能進不能出,是因為你們一直在用王令咒捕殺劫牢之人的子孫。你們是不是分辨不出誰跟劫牢之人有關係,才寧可殺錯也不放過?」
魏良才頓時一驚:「下官也是實屬無奈啊!這些年確實有不少人是被那些惡徒給騙上了祈神嶺。我們沒法一一分辨,就只能把他們全部留下。當然,也有小部分人逃脫了我們的追捕,就像是被幾位大人抓上來的霍老根。」
「霍家肯定跟劫匪沒有血緣上的關係,但是,他當年逃脫我們追捕時用的替身草人卻是那些劫匪使用過的秘術。」
「我們這些年一直派人追殺霍老根,就是為了把他背後的人逼出來,只是那人十分狡猾,雖然幾次救下了霍老根,卻一直沒有露面了。」
魏良才說到這裡再次跪地道:「都是下官無能,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張凌毓魏良才給扶起來道:「你們做得很對!」
魏良才聽到張凌毓誇讚才算是鬆了口氣,這時,師爺也把花名冊連帶著一隻密匣給拿了過來:「凌關獄下三層名冊在密匣里,我們無權查看。剩下的花名冊都在這裡,兩位大人請過目。」
我拿起名冊翻看了一頁便問道:「這個叫楚少傑的在什麼地方?你們抓住他的時候,他身上有沒有別的東西?」
葉開也探頭往花名冊上看了一眼:「這時間……這個楚少傑不會是楚紫煙他爹吧?就是從血衣寺帶走了瀝血袈裟的那個。」
我點頭道:「我懷疑是!起碼時間能對得上。」
魏良才道:「這個楚少傑被我們抓住之前一直在拼命反抗,連殺了我們好幾個兄弟。他被抓之後,我們看他不是那些劫匪的後人,又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就直接把他給殺了。」
「他的身上倒是沒帶什麼特別的東西……」魏良才猶豫了一下道:「方師爺,你去雜物房裡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楚少傑帶的東西?」
「不忙!」我擺手道:「既然他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就不用去找了。」
從花名冊上看,楚少傑是近三十年來,唯一闖入牢城營範圍之內被抓起來的人,所以,我才能第一眼就看見楚少傑的名字。如果,他身上真有什麼特別的東西,魏良才不會一點印象都沒有。
我隨手翻了幾頁之後就把名冊遞給了張凌毓,自己轉頭向對葉開說道:「密匣看得怎麼樣了,能打開麼?」
從師爺把密匣拿過來,葉開就在那研究密匣,這都看了幾分鐘了還沒放手。
葉開聽見我問他話才說道:「奇了怪了,這密匣明明就是鎮獄使的東西,我怎麼就是打不開呢?」
我沉默了片刻才說道:「葉開,我還是那句話,鎮獄使有沒有分支?」
葉開搖頭道:「據我所知,鎮獄使只有葉家這一支。」
「但是,世事無絕對啊!你們不是都說帝王之術最厲害的地方就是平衡嗎?我估計,皇朝應該不會讓葉氏鎮獄使一家獨大。」
魏良才忽然在這個時候說道:「葉大人,我怎麼聽說朝廷應該有四大鎮獄使呢?除了葉家應該是還有其他的三家吧?」
我也轉頭看向了葉開:「他說得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