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陽望著他的背影有些出神。
「舅舅……好像真的未經人事,無關風月,」他慢慢的說:「看上去……嗯,很純粹。」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重陽突然俯下身體抱住我,將頭埋進我的脖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真好,」他喃喃自語:「我能進來。」
「是啊,」我沒好氣的說:「可不就進來了,還是以男寵的身份呢。」
「哎我問問你,」我輕輕的推了推他,問道:「堂堂太子殿下,一朝變為男寵,是什麼感覺?」
重陽給自己調整了一個更加舒服的姿勢,然後伸了個懶腰,說:「挺好的啊,曾經在屏山的時候,我不就一直是依附著你的存在嗎?現在就當是舊地重遊了。」
我笑了笑,偏了偏頭,將臉頰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四周的環境聖潔而詭異,重陽卻笑的很是天真無邪,一陣夜風吹來,將幾盞燭火吹滅,大殿很快就陷入了黑暗。
香灰的味道猶如實體,讓人頭昏腦漲,又能讓人清醒。
其實到現在我才有真正的感覺,那就是我進入了幻月族,居然比我想像中的更加容易一些。
這裡是我母親待過的地方,我身體裡另外一半血的來源地,也是或許能救我的地方。
「既然到了這裡,那你的病就很快能夠治好了,」我開口,望著那個巨大而模糊的石像,說道:「凌月他一定會想辦法……」
「嗯,」重陽閉著眼,就像一隻懶洋洋的大貓,滿不在乎的說道:「我現在挺穩定的,先要想辦法讓你痊癒才行。」
這是我母親曾經住過的地方,在這神殿的後面有一個單獨的隔出來的房間,非常的大,那個床卻很小,而且摸上去冰冰涼涼,像是石頭做成的,坐上去那種冷意能滲到骨頭裡去,很難想像我的母親曾經就住在這裡那麼多年。
重陽躺下去,然後又將我抱在懷裡,讓我整個人壓在他的身上。
「你……你這樣幹什麼?」
「這床也太硬了,你躺在我身上會舒服一點。」他解釋道,如果他的手沒有趁機從我背上滑上去的話會更加具有說服力。
「……還好,」我咬牙:「這是我母親曾經睡過的床,你能不能克制一點?」
重陽愣了一下,然後委委屈屈的「哦」了一聲,把手乖乖的放了下來,但還是堅持要將我抱在身上。
夜深了,大殿裡安靜漆黑,但是重陽的體溫卻給了我莫大的安全感,我掙扎了幾下,見他實在是堅持,再加上躺著挺舒服,也就隨他去了。
第二天天剛亮,我就被外面的嚎叫聲給驚醒了。
對,是嚎叫——當時我還以為是有什麼狼或者其他動物在門口,等重陽如臨大敵的提著一隻桌子腿打開門的時候,門口黑壓壓的站著一群人,為首的長老一臉驚恐的看著重陽手裡的凳子腿。
「你——你幹什麼?」
「你叫什麼?」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問道。
「現在該將丫頭送入溶洞了,」凌月從這群人後面走出來,他像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臉色青黑:「你們倆不看看時辰嗎?這會兒居然還在睡著?」
「送到溶洞?現在?」
昨天才說好的事,今天就要實踐了?他們的效率未免也太快了些。
「今日便是最好的時辰,錯過了便不會有這機會,」凌月瞪著我:「看看你睡眼惺忪的樣子,還不快點?」
於是我就迷迷糊糊的來到了這個所謂的溶洞面前。
剛到洞口,一陣冷氣撲面而來,吸進了胸腔,只覺得胸口冰涼,隨之而來的就是眼前有些發黑。
我疑心自己要中毒,只覺得周圍那些人都同我相隔了一層霧一般,自己仿佛處於一種虛幻的狀態,意識模糊不清,但身體卻不由自主地朝著那個神秘的溶洞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樣,沒有真實感。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只剩下前方那黑洞洞的入口。我的思維變得遲緩,無法思考太多,只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向前。終於,我站在了那片黑暗與光明的交界處。
「……榆晚!榆晚!」
突然,我耳邊傳來了清晰的叫著我名字的聲音,我打了個激靈,像是終於回過神來,慢慢的轉過頭。
我居然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這個溶洞,而其他人都站在洞口,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形色各異,重陽被十幾個人拉扯著,他一臉焦急的看著我,看動作似乎想衝進來拉我。
凌月的臉隱在陰影里明滅不定,我只看見那位長老臉上似乎發出光來,在那裡不斷的作揖,嘴裡還念念有詞,不知道在說什麼。
「我沒事!」我對重陽喊道:「你不要擔心!」
我雖然相信他打得過那十幾個人,但是我不想讓他衝動之下帶來什麼麻煩,這裡畢竟是幻月族的地盤,他的侍衛也並沒有跟進來。
重陽看我恢復了神智,像是也放下心了,終於沒有再動作,而我轉過身,打量起這個讓我自己莫名其妙闖進來的洞穴。
這個溶洞很大,一眼望不到盡頭,洞頂和四壁怪石嶙峋,有的像狼牙,有的像巨龍,有的像蘑菇雲……形態各異,栩栩如生。地面濕漉漉的,布滿了青苔和水珠,走上去有些滑腳。頭頂上不時有水滴落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溶洞內光線昏暗,只有幾束微弱的陽光從石縫中透進來,給整個溶洞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
這就是幻月族的另一個聖地,據說能治癒我的地方。
等我走出去,那位長老居然對我行了個禮,嚇了我一大跳。那幾個之前對我有所不滿的男子也是對我恭恭敬敬的行禮。
「謝天謝地,是聖靈保佑!」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你這是被聖靈指引才能進去,」他解釋道:「聖女還是沒有放棄我們,將你留給我們幻月!聖女慈悲!」
凌月的臉色黑的可怕。
「你們進不去嗎?」我莫名的看著他:「這不是隨便就……」
「不可說這樣的話!」那老者急急忙忙的說:「這是聖靈的地方!怎能說隨便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