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絕代雙驕之小仙女張菁

  一襲紅衣紅騎從遠處而來。

  噠噠的馬蹄聲中，箭一般沖入長街。

  火紅的胭脂馬上，少女艷如桃花，冷若秋霜。

  「好俊的馬，好美的人。」

  天香樓上，少年分明沒有看清馬上女子的具體樣貌，心跳卻忽的急了起來。

  片刻時間，紅衣紅騎在天香樓前停了下來，紅衣女子將馬兒交給夥計牽走餵食後，徑直踏入酒樓之中。

  此時，不管是否武林人士，都將目光投向走入客棧的紅衣少女。

  少女神色冰冷如高山上的冰雪，但容顏精緻秀美，天下少有。衣裙紅如火，燦如楓，嬌嫩的面頰上也帶著胭脂般的紅暈。一雙眼睛好似天上的繁星。眼波流轉間，雖不見成熟婦人的嫵媚之意，卻也是靈動至極，勾魂奪魄，如天上的仙女入凡塵。

  在她腰間團著一條金龍似的長鞭，正是近半年來，令無數黑道高手聞風喪膽的神鞭「九現神龍鬼見愁」。

  張菁一雙妙目向酒樓環視一圈，這半年來，她遊歷大江南北，對付各路牛鬼蛇神，倒也養出了幾分威嚴。此刻俏臉冰冷，妙目中似帶著一種特殊的威懾力，竟無人敢與之對視，各路人士紛紛移開目光。

  小仙女尋了一張空桌，點了酒菜，慢條斯理的吃喝起來，待填飽肚子，便掏出一本冊子。

  冊子看著平平無奇，甚至封面上都沒有名字，但不知為何，當這本冊子出現的剎那，幾乎絕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有的人面露恐懼之色，甚至都打起了擺子。還有的人卻露出興奮之色，搓著手，竟仿佛比娶媳婦還要高興。而原本還有人在小聲議論，此時也都安靜下來。一些本來在酒樓中歇腳的商客，瞧著氣氛不對，也早早的溜了出去。

  「師父，她、她手裡拿的是什麼……」

  初出茅廬的少年小聲問道，目光卻看也不看自家師父，一雙眼睛都落在那紅色倩影上，只覺她一舉一動，都仿佛在撩撥自己的心弦。

  在這一刻，少年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一見鍾情了。

  與這位紅衣少女相比，怡春院的那些刻意賣弄風騷的女子就好似地上的泥土一般。

  「你給老子安分一點。」瞧著徒弟這不出息的樣子，王老怪狠狠的打了一下他的腦袋：「她手裡拿的便是賞善罰惡冊，嘿嘿，還有人叫生死簿，你接下來瞧熱鬧就是了。眼珠子再亂轉，小心老子給你挖出來。那姑奶奶，可不是你惹得起的。」

  少年人縮了縮脖子，還是偷偷去瞧張菁。

  而這時，張菁將冊子翻看，念了個人名：「『飛天鶴』鶴雲飛。」

  她不但人美，聲音也很好聽，但落在旁人的耳朵中，卻仿佛帶著某種可怕的力量，似從地獄中發出，讓人不寒而慄。

  片刻後，一個面容精瘦的老人走上前來，他走的很慢，似乎全身肌肉都已僵硬。在走到小仙女桌旁時，長長吐出一口氣，面色蒼白，眼睛微微赤紅，將一塊牌子拿了出來，上面寫了「罰惡」兩個字。

  小仙女沒有動，也沒有開口，只是淡淡的掃了鶴雲飛一眼。

  精瘦老人咬了咬牙，右手忽的彎曲，抓向左手。他在指法上頗有造詣，竟然將一隻左手齊碗抓下，鮮血如梅花灑落。

  「夠還債了麼？」

  鶴雲飛的臉上冷汗如雨點般落下，聲音嘶啞無比。

  張菁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鶴雲飛咬了咬牙，五指再次探出，勁氣噴薄，竟將一整隻手臂拽了下來，鮮血飛濺，聲音嘶啞：「夠了嗎？」

  張菁還是沒有說話。

  鶴雲飛面色蒼白，又咬牙挑斷了自己的一隻腳筋。

  這一次，張菁終於點了點頭。

  鶴雲飛如蒙大赦，抱了抱拳，便獨著一條腿離去，背影竟似說不出的輕鬆。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青年雖是愣頭青，但好歹跟了王老怪一陣子，倒也有些眼力。

  那精瘦老人鶴雲飛能夠輕易拗斷自己的手臂，手上功夫不弱。在被挑斷腳筋，只有一條腿的情況下，居然行動矯健，顯然輕功極為高明。可這樣的人，居然在這看似弱弱弱弱的「小仙女」面前，自願斷手斷足。

  「嘿，我就說這隻一毛不拔的黑心鶴，前段時間怎麼會大發善心，散盡不義之財，原來是接到了『罰惡令』。」王老怪嘿嘿冷笑，又同徒弟介紹了那精瘦老人。

  那老人乃是成名江湖數十年的神偷，輕功不在輕功無雙「黑蜘蛛「之下，出手幾乎沒有落空，犯下了五六十起大案。曾還因為一時意氣，將一戶人家偷的家徒四壁，把那家人逼的幾乎要自殺。

  若非這傢伙從來只偷東西，不殺人，偶爾還做些義舉，只怕就不是散盡家財，丟一條腿，一隻手那麼簡單了。

  「他若不願散盡家財，斷手斷足，嘿嘿，若不如此，怕不是連性命也保不住。除魔堂之所以能在這半年時間發展成為席捲武林，幾乎不遜於移花宮的龐大勢力，可不是表面瞧著那麼簡單。」王老怪嘿嘿一笑：「當然，這世上也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你就瞧著吧。」

  酒樓的氣氛甚是壓抑，每當有名字從那張殷紅嘴唇吐出來時，就有一位江湖客前來還債，有的廢掉武功，有的斷去手腳，有的散盡家財……且這些皆非罪大惡極之輩，許多殺人不眨眼，惡貫滿盈的綠林好漢，連改過自新，回頭是岸的機會都沒有。

  當然，那本「生死簿」，除了罰惡還債外，還有賞善獎勵之用，一些做了好事的大俠豪傑也記錄在冊，可用以兌換武功、兵器、寶物等。

  「『粉蝶』楊昀。」小仙女又念出了一個名字。

  從角落處走出一個男子，乃是名聲狼藉的「粉蝶」楊昀，此時乃採花賊，不過運氣不太好，才出道不足一個月，犯下了兩起案子，就被送了一塊「罰惡令」。

  「臭女人，我可不會束手就擒。」

  粉蝶楊昀的容貌倒也算得上俊美，只是有些蒼白，此時更因恐懼而顯得扭曲。他一步步走向小仙女張菁，忽的一聲厲喝，雙眼血紅，向張菁撲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