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龍想要藏身玉柳山莊,並非是腦袋抽了,而是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除魔堂的生死大敵,可偏偏躲到了除魔堂堂主所在位置,這豈非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自天香樓一事後,江湖中便將玉連城傳聞的神乎其神。旁人就算有這般想法,只怕也很難有勇氣付之行動。
但龐龍卻認為,這只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玉連城只不過是消失了大半年時間,不可能從一個絕頂高手成為神仙一流的人物。
將整件事仔細思忖一番後,龐龍自覺可行性極大。
龐龍摸著下巴,他在思考著。或許可以易容成為一個女人,以婢女的身份進入玉柳山莊,最好能成為張菁或張三娘的貼身丫鬟。如此一來,便能接近玉連城,瞧瞧那除魔堂堂主究竟有何能耐,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就算身份暴露,被人發現,也能挾持張菁或張三娘做人質,從容脫困。
甚至,能利用丫鬟的身份,在玉連城掉以輕心時,將其殺死,而後易容成對方,然後將除魔堂掌握在自己手中。
這個想法一起,立時就讓他興奮起來。
而在思考整個計劃時,龐龍腦海中自然而然的回想起有關玉連城的信息。
他不但看過玉連城的畫像,還收集過於對方各方各面消息,來歷、喜好、武功、劍法造詣……
甚至,龐龍還見到死在「奪情劍」下的武林高手,又從那些屍體的傷口進一步推演至出劍的動作、方位、速度、變化。
若說世上有誰最了解玉連城,除了他自己外,只怕連張菁、憐星、邀月等女都比不過龐龍。
好生調息了一番,又將接下來要做的事好生計劃好,龐龍長身而起,正要踏出破廟,卻是眉頭皺起,生出一絲怪異的感覺。
他本是想立刻趕往玉柳山莊,此外心神空明,但腦海中關於玉連城的容貌卻始終無法消散,甚至勾勒的越發真實。
要知道,他並未真正見過玉連城,只是瞧過對方的幾張畫像罷了。
可現在,腦海中的玉連城越發凝實,已跳脫了畫像的範疇,與真人無異。
甚至那從容的笑意,瀟灑的氣度,都顯露無疑,仿佛對方就存在於自己的腦海中一般。
龐龍甩了甩腦袋,想要放空思緒,將玉連城甩出腦海中。
但無論他做什麼,無論怎麼轉移注意力,玉連城的形象卻始終清晰無比的烙印在他心神中。
「這是怎麼回事?莫非是我是中了類似攝心術的秘術?」龐龍皺著眉頭,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他是老江湖,知道世上有蠱惑心神的秘術武功,甚至他自己還修煉過兩門,但似乎和眼前的情況不符。更何況,誰能讓他不知不覺陷入迷幻?
忽然,在腦海中一動不動的玉連城動了。
他伸出一隻手掌,向下虛虛一按。
轟隆!!
剎那間,龐龍只覺一股澎湃無比的巨力從半空中傾斜而下,壓迫的四周空間層層塌陷。
「啊!」龐龍一聲厲喝,身軀內爆發出一陣如同雷霆炸開的聲音,氣勢昂然暴漲,就連身軀也似要擴張幾分。但這驚人的外加硬功,卻根本無法抵禦那種突兀出現的巨力,只一剎那間,他就感受到了泰山驟降的壓力,骨骼咯咯作響,身軀下彎,右膝猛然砸下,半跪在地上。
「這、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龐龍青筋暴起,死死的咬著牙,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被壓趴在地上,然後被那一股巨力碾壓成一團肉泥。
可至始至終,他都沒有搞清是誰在向他出手,又是怎麼出手。
咔嚓、咔嚓!
腦海中,玉連城的手指繼續下壓,一寸寸下壓。龐龍已經能夠聽到自己骨骼爆裂的聲音,咔嚓咔嚓連成一片,身子也不斷向地面傾斜。
龐龍在這一刻居然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用手碾死螞蟻的情形,當時並沒有什麼邪惡的想法,只是覺得這樣可能很好玩,很有趣。
還有,螞蟻真的很脆弱啊。
一碾就死了。
砰!
龐龍原本支撐的手臂和大腿,這時候都承受不住,骨骼被一寸寸碾碎,整個人癱在地上,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壓力越來越大,「咳!」他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血沫中帶著破碎的內臟,意識漸漸模糊,而腦海中玉連城的身影也漸漸變得透明起來,那詭異的巨力似乎也微弱了一些。
「我並沒有真正遭受攻擊,是幻術,真的是幻術……」
大概是最後的迴光返照,龐龍的意識清晰起來。他終於明白,自己是陷入了詭異的幻術之中。
幻術只是作用於他的心神,並非真正有一股力量從天而降。否則不只是他自身遭受碾壓,就連四周地面也會破碎、沉降。但施加在他身上的幻術,卻做到了連虛為實,幻假成真。
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根本不可能是武功所造就,只有神仙志怪中的神魔才能施展。
「或許,我不打算去玉柳山莊,就不會、不會……」
龐龍又想到了天香樓中玉連城的奇詭手段,隱約是明白了什麼,生出一股後悔之意。
可惜,已經太晚了。
這是他的最後一個念頭。
……
玉柳山莊中,正在給小小仙女張菁梳妝的玉連城輕輕搖了搖頭。
只要他願意,旁人的一個惡念、邪念都能在他心頭兆見。
原本他並不打算對龐文出手,只當做是給小魚兒他們的磨鍊。
只可惜,這傢伙動了不該有的心思,玉連城也就隨手把他碾死了。
對他來說,這的確不比碾死一隻螞蟻困難。
接下來的一個月時間,玉連城都陪在張菁身邊,和她遊山玩水,行俠仗義,順便和小魚兒等人見了面,敘敘舊。之後再返民國世界,發現邀月居然在大上海成立了移花宮,招收弟子,形成了一個不算太弱的勢力。而後更是環遊全球,大有邀戰全球高手,屹立絕巔的架勢。
而憐星便要鹹魚得多,她負責待在大上海,看守移花宮總壇,除了偶爾應付上門踢館挑戰的人,就是宅在家中或和雲蘿郡主一起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