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攔路少年
小魚兒以為他之前的話算是絕了五散人的後路，卻沒想到他們竟再次深夜堵他，還把他帶到了議事廳。
議事廳中，楊逍范遙韋一笑都在。
小魚兒掙開彭和尚和鐵冠道人，走到最前的一個空位上坐下來，翹著二郎腿不耐煩道：「你們還有什麼花招趕緊使出來吧。」
楊逍和范遙互看一下，隨後率眾跪在小魚兒面前，朗聲齊道：「屬下參見副教主！」
小魚兒驚的從椅子上跳起來，皮笑肉不笑道：「嘿嘿，你，你們只是做什麼？」
楊逍抬頭說道：「之前江少俠有言在先，說要加入明教除非給您教主之位，如今我等誠心推舉您為我教副教主，除張教主外，教中一切事務都由您說了算。」說完，楊逍再拜。
「等等！」小魚兒打斷他，「我說的是教主，你們這個副教主也太敷衍了，不算不算！」
楊逍道：「張教主如今隻身在外，教中只有您最大，雖然只是副教主，但卻如同教主，副教主，您一言九鼎，相信定不會食言於我等。」
小魚兒大感不妙，他可不想當什麼副教主，看來這個地方他是不能待了。
「嘿嘿，楊左使，你客氣了，客氣……」小魚兒下的椅子，一一扶起跪在地上的幾人，從最裡面的扶到最外面的，等扶到最後一人布袋和尚時連忙伸手一推拔腿就往外跑，只是他才剛跑出不到十步就迎面撞上了人。
天色太黑，小魚兒停下來仔細一來，明教眾英豪和各路義軍將領全都站在院子裡，明顯是在等著他哩。
小魚兒咽了咽口水，只聽得院子裡忽然一聲齊響，所有人都跪了下來，高聲呼道：「參見副教主！參見副教主！……」
他們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小魚兒有些不知所措，他去拉他們起來，但這些人就是不起來。
「楊左使，趕緊讓他們起來啊！」小魚兒向楊逍求助，楊逍反而老神在在，事不關已道，「只有副教主才能讓他們起來。」
「你……」
小魚兒氣極，他當然可以不管不顧一走了之，可是看著唐洋，顏垣，辛烈，徐達，還有曾經那些同自己有說有笑的朋友們都跪在自己面前懇求他，相信他，他便怎麼也走不了。
「好！我答應總行了吧！」小魚兒無奈道。
楊逍黙笑不語。
小魚兒走到辛烈他們面前，道：「還不趕緊起來？」
辛烈看了楊逍一眼，只見楊逍微微點了點頭，辛烈他們才站起來。
小魚兒雖說是被趕鴨子上架成了明教的副教主，但對明教而言卻是一件大喜事，不等天亮，楊逍連夜讓人將消息散步出去，幾天之內，江小魚任明教副教主的消息便傳遍整個武林。
周芷若聽到這個消息時，她已經尋訪了不下十個鑄劍師，但他們都沒辦法鑄出自己想要的劍。
這日她停留在一個小鎮上，這個小鎮地處西南邊陲，人煙不多，周芷若找了家茶肆歇腳。
茶肆里也沒有多少人，周芷若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睛望向窗外。
江湖事紛紛擾擾，不如閒雲野鶴自由自在。
可惜，她還有很多未完之事，還有很多不甘與遺憾。
她嘆了一口氣，忽然看見馬路對面一家酒鋪里似乎發生了爭吵，一個灰衣少年被人從店裡扔了出來。
灰衣少年在地上滾了一圈，站起來叉腰喊道：「不賣就不賣，拽什麼啊！小爺我還不買了呢！」
店小二不耐煩道：「不買就不買，趕緊滾，每天不務正業，等你什麼時候還清酒錢了再說吧！」
看樣子是個欠帳不還的，周芷若覺得無聊，正要收回視線，哪知那少年突然轉身，看見她立馬就不動了。
周芷若自知男人看到自己的容貌，總不免得心旌搖動，也沒當回事，叫過店家來給了茶錢，她背著行李，抱著裝著斷刀斷劍的長木盒出了茶肆，卻見那個少年站在茶肆門口，盯著她傻笑。
周芷若不想理會，去牽了拴在外面的馬兒。
那少年見周芷若要走連忙追上來。
「姑娘。」
少年眉清目秀，眼睛發光。
周芷若皺了皺眉，眼神冷凝。
少年被她氣勢所攝，不由得愣了一下，但看她已經翻身上馬，又忙不迭拉住韁繩，急切道：「姑娘可是要找鑄劍師？」
周芷若動作一頓，低頭看他。
少年嘿嘿笑了兩聲，摸了摸後腦勺，模樣看起來有些憨。
「我之前聽我一個叔叔說有個漂亮姑娘抱著一個木匣子，到處在找鑄劍師，我想應該就是姑娘你吧。」少年說話時嘴角帶笑，看起來呆愣愣的，和剛才在酒家裡與人爭辯的模樣大不相同，「實不相瞞，我家就是鑄劍的，要不你可以給我看看？」
周芷若盯著眼前的少年，看他年紀輕輕，最多不過二十歲的樣子，真的可以鑄出她想要的劍？
少年知道自己不足以取信於人，忙道：「姑娘不信可以去我家看看，我家真是鑄劍的。」
周芷若仍舊不大相信，但她這一路找了許多有名的鑄劍大師都沒辦法鑄成她想要的東西，說不定另闢蹊徑反而瞎貓撞上死耗子呢？
「你在前面帶路。」
少年臉上笑容更甚，連連點頭，甚至親自替她牽馬。
周芷若也不多言，任少年牽著她的馬走。
但周芷若不說，不代表別人也不說。
那少年估計還是怕周芷若不相信他，一路上一直說著他們家的事情。
原來這個少年名叫顧劍，他的父親顧毅曾是一名很厲害的鑄劍師，但顧毅愛喝酒，五年前一天夜裡他喝醉酒了非要跑去鑄劍，結果不慎打落置劍架，上面的劍掉落下來，刺穿了顧毅的右手手腕，從此以後他的右手再不能用，無法鑄劍，卻變得越來越喜歡喝酒，每日不喝就對顧劍又打又罵。
顧劍對他父親似乎很崇拜，說起這些事來，滿是遺憾。
周芷若卻道：「你父親是個懦夫。」
顧劍似是愣了愣，忽然丟了韁繩怒道：「才不是！」
周芷若冷冷一笑，淡聲道：「天無絕人之路，右手不能用了還有左手，可你父親沉迷在失敗懊悔當中，終日以酒澆愁麻痹自己，這樣的人難道不懦弱？五年時間，恐怕現在他的左手已經拿不起鐵錘了吧。」
少年突然沉默，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懷疑。
周芷若大感無趣：「你說你家是鑄劍的，但我想你的父親應該鑄不出我想要的劍了，告辭。」
「等等。」顧劍猛地再次拉住韁繩，「我沒說讓我父親給你鑄劍。」
周芷若目光冷冷看向顧劍，顧劍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唾沫，隨後又似乎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太慫了，於是挺直腰板大聲道：「沒錯，我可以給你鑄劍。怎麼啦？看不起我，我可告訴你，我鑄劍技術可好了，你不要小瞧我！」
顧劍說話底氣不足，鑄劍技術應該好不到哪裡去，但他既然有這個勇氣，周芷若便也打算給他這個機會。
顧劍家遠離城鎮人煙，隱在一處山腳下，推開門，裡面就是一個很大的鑄劍坊，但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開過爐了，再往裡有三間房間，顧劍指著最左邊那一間說道：「我爹就住在那兒，他旁邊那個是我的房間，最右邊那個就給你住吧，鑄劍需要的時間可不短。」
周芷若不置可否，看見鑄劍坊前面有套石桌石凳，便走過去坐了下來，顧劍手忙腳亂的給她倒了杯水，不過是冷的。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太好，不好意思的紅了臉。
周芷若看了眼杯子，還算乾淨，便也不計較喝了下去。
顧劍看周芷若不嫌棄，心裡鬆了口氣。其實他家裡情況不算好，之前給他爹治手花光了積蓄，他爹又愛喝酒，每天的酒錢也是不小的一筆，他每天替人抄書連勉強養家餬口都不能。
「周姑娘，有件事……我要跟你說清楚。」顧劍忽然有些吞吞吐吐。
周芷若抬頭看他，道：「你是想告訴我，其實你從來沒有鑄過劍。」
「你怎麼知道？」顧劍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周芷若。
周芷若覺得顧劍真是單純，他家那個鑄劍爐久不開爐，看他模樣像是個瘦弱的書生，哪裡掄得動鑄劍錘？
要知道，鑄劍可是個費力氣的長久活。
「不過也不是從來沒有，我小時候還是跟著父親學過的，也做成過幾個小東西，你等著，我拿給你看。」說著，顧劍跑回屋裡拿了個包裹出來，他當著周芷若的面打開，裡面躺著一對短劍。
短劍的造型很別致，劍柄比一般的短劍劍柄要長一些，劍身也比一般短劍要細長，劍鏜向上，很像雀鳥，周芷若拿起其中一把短劍，劍身在日光下閃著淡淡的藍光，劍刃鋒利，更透著絲絲寒芒。
另一把短劍與這把造型相似，不過劍身卻閃著點點紅光，握在手裡的感覺似乎也不如之前那把寒意深重，反倒是有些暖，不是劍摸著暖，而是給人的感覺。
顧劍道：「這兩把短劍是一對，一陰一陽，前前後後大概花了五年的時間。你看這把劍劍身上面的藍色，這是孔雀藍，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做出來的，還有這個紅色，它不是純正的紅色，是鵝冠紅，比一般紅色更加深沉，看起來也更溫暖……還有，你知道這對短劍都用了什麼材料嗎？……這些材料光是收集就花了我兩年的時間……還有啊，我之前是希望兩把短劍能夠互相感應，但可惜劍成後並沒有……不過我也只成功鑄成過這一對短劍，其他的都沒成功過。我爹說我成天就會東想西想做些沒用的東西，這對短劍看起來鋒利，其實脆弱的很，我之前試過，與別的兵器碰到一起就容易有缺口，後來我給補上了，你仔細看還是能看到的。」
周芷若仔細看了看，果然發現閃著藍光的那把劍的劍身中央有個細細小小的痕跡。
顧劍或許真如他父親所說，在鑄劍術上是天馬行空，但他的想法甚為新奇，讓她忍不住心動。
周芷若把木匣放在石桌上，還未打開顧劍就感覺到了木匣里的寒意，待周芷若打開後更覺寒意深重，讓人忍不住戰慄，只是再一看才發現刀劍已斷。
所以只是看起來唬人，實際上也沒什麼用啊。
但顧劍不好說出來，於是裝模作樣拿起斷劍來問道：「這是什麼劍啊？」
「倚天劍。」
「倚天劍！」顧劍騰地站起來，眼睛像是要瞪出來了，「這，這這居然是倚天劍？！」顧劍聲音不由自主的拔高，語氣里全是震驚。
「我滴乖乖呀，倚天劍吶！」顧劍忍不住摸了摸倚天劍，眼睛像是要粘在上面了。
忽然他反應過來看向匣子裡的斷刀：「那這把刀……該不會……是屠龍刀吧？」
「正是。」
「還真是啊！」顧劍仿佛心靈受到了不小的衝擊，愣愣的說不出話來。
乖乖，倚天劍屠龍刀，這可是天下至寶，今天他竟然能同時目睹兩件至寶的模樣，他何其幸運啊！
「什麼屠龍刀？你小子酒打回來了沒有！」忽然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周芷若抬頭看去，正好看見走出房間的顧劍的爹。
「爹，我……」顧劍有些害怕他爹，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麼說。
倒是周芷若泰然自若，絲毫不受影響。
顧毅看著院子裡多出來的那個姑娘，只見她一身素衣，年紀輕輕卻有攝人之勢，並非等閒之輩。
「顧老先生，我來事情另公子幫我重鑄刀劍的，這幾天可能有所叨擾，還請見諒。」周芷若話說的客氣，但卻並不起身，顧毅懶得計較，他只關心自己的酒，顧劍拿不出酒來，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指天罵地，最後罵累了又回房躺著去了。
顧劍看著周芷若，覺得有些難堪，但周芷若似乎並不在意，她讓顧劍坐下來，向他說自己的要求。
倚天劍只需將斷處接上便可，至於屠龍刀，她想重鑄成一對雌雄雙劍。
不過顧劍聽到雌雄雙劍時兩眼放光，顯然是想到了他的那對短劍。
周芷若前世得知，楊過夫婦使用玉女素心劍法，互相之間會有感應，她便想，人與人可以有感應，那劍與人，劍與劍又是否可以呢？
那君子劍和淑女劍想來應該是有一些的，但好像並不如何明顯，更多的還是在於它們的鋒利。
所以自從她想到鑄雌雄雙劍時就有了這樣的想法，不過她自知這些想法想要實現太過艱難，是以能夠重續倚天，重鑄一對利劍便也罷了，可偏偏她之前找的那些鑄劍師連重續倚天劍都做不到，又偏偏讓她遇上了顧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