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趙家和小方山匪徒們的兩股勢力打得難捨難分的時候,終究還是未做充足準備的趙家護衛漸落下風。
才過半個時辰,趙家門內門外早已血流漂櫓,血腥之氣直衝雲霄。
看到這幕,受了重傷的燕山海也不再逗留,帶著自己的一眾兄弟和搶來的大批銀兩財物迅速趕回了小方山。
等他們這剩餘的區區十來人終於趕回自己熟悉的老家門口的時候,他們皆是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這次雖然死傷慘重,但是收穫也確實豐厚。
而且他們也隨之越發相信陳智所言不虛,趙家確實有大批銀兩。
光是他們這次帶回來的,就得遠超五千萬兩白銀。
這麼多的銀兩,他們之中的絕大多數人終其一生都未曾見過,因此他們每個人此時都異常暢快,甚至有人忍不住開懷大笑道:
「哈哈哈,殺了趙家公子,老子這輩子都值了!」
「我也值了!」
「值了!」
在眾山匪熙熙攘攘地聚在家門口發表勝利感言的時候,一道陰寒的聲音卻隨之從門裡面傳來:
「既然已經值了的話,就請首領你們現在就去赴死吧!」
話音甫一落地,幾枚羽毛箭頓時就咻咻地射了出來。
噗嗤幾聲精準命中了燕山海左右前面的人。
看到這幕,燕山海和剩下的幾人頓時瞳孔地震。
他們下意識地想跑,然而緊接著單文聰那張充滿算計心機的面容頓時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居然是你!單文聰你好大的狗膽,居然剛背叛老子!」
燕山海看清楚來人是單文聰之後,頓時停下了腳步,雙目充血。
「燕首領說笑了,我只不過是看您現在也快魂歸西天,所以看想著送送你們而已。
畢竟當時你們把我綁在這裡,還派人看守我的時候,可沒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
單文聰冷哼了一聲,隨著他抬起手示意著什麼,頓時好幾名他先前的親信就從屋內跑了出來。
雖然人數是燕山海這邊占優,但是他們都是傷痕累累,僅憑著一口氣吊著自己。
因此幾個回合下來,燕山海那邊的人倒下得也越來越多,不過片刻便只剩下燕山海一人獨自對陣單文聰。
單文聰何曾想燕山海這麼能打,以重傷之軀獨自面對三個人不說。
他甚至還能逃脫那群人的重重絞殺,從而幹掉其他人,轉而殺到單文聰的面前來。
「首,首領,我是有苦衷的,都是,都是那陳智要害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事到如今,你還要事事污衊陳智,真是豈有此理!」
單文聰說話時就已經眼淚鼻涕一通湧出,不住地跪在原地朝燕山海磕頭認錯。
「首領,求求您放過我,我錯了,求求您——」
沒等單文聰把話說完,燕山海頓時目不斜視地舉起刀。
刀起刀落,瞬息間,血液飛濺,單文聰也隨即倒在地上,了無生息。
斬殺完單文聰之後,燕山海頓時脫力般撐著刀緩緩倒下。
但是就在他閉著眼睛於原地稍作休息之時,周圍卻忽的傳來幾道腳步聲。
以為是其他人要繼續來害自己,燕山海的臉上頓時又湧起層層寒意。
聽著對方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他臉上的寒意也更甚。
緊接著在對方腳步聲就落在他耳際的剎那,迅速抽刀橫向。
一陣短暫的失重踉蹌後,燕山海的刀瞬間撲空。
緊接著一道無比熟悉的說話聲便在他身後響起:
「果然燕首領還沒有死,只是在原地等著旁人上門呢。」
「你居然也是!為什麼,陳智!」
燕山海憤怒地衝著面前的人大聲吼叫,經過這段時間早就信任了陳智。
卻沒想到他居然和單文聰一起背叛了自己。
燕山海瞪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陳智,雙目中的血色也變得越發濃郁,像是打翻了的酒一般。
陳智卻是玉身長立、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
看到燕山海憤怒地質問著自己,陳智淡然的臉上終於浮動別樣的情緒:
「背叛?我從來不曾歸順你們,何來背叛一說?」
陳智這番話音一落,燕山海的雙眸就不由瞪得更大。
僅僅幾個呼吸迅速交換之際,燕山海的手便重新握緊染血的長刀。
隨著臂膀猛然發力,手腕轉動,染血的長刀登時刺破空氣,刀身上的血珠四處飛去。
噗嗤幾聲後,燕山海便舉著長刀定在了陳智面前。
他目前距離陳智只有區區兩步,但是這兩步卻是他用盡餘生再也無法接近的距離。
陳智的臉上不知何時沾上了幾滴殷紅的血漬。
在燕山海踩中他提前設好的陷阱,數支箭矢命中他要害無法動彈之際,他的臉上和身上便染上了這幾滴鮮血。
顯而易見的是,從今以後,他無法再像之前那樣了。
燕山海被箭矢刺中要害,但是他並沒有馬上倒下。
眼看著陳智就在自己的咫尺之間,他再次猛的咬牙,黝黑的臉部皮膚繃得老緊,手腕再度猛然發力,作勢要再次命中陳智。
畢竟他當了一輩子的土匪頭子,也算是半個江湖的綠林好漢,最後竟然不是死在什麼英雄好漢的手裡,而是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公子手裡,實在是讓世人笑話。
「啊啊啊啊——」燕山海雙眸充血得越發嚴重,思緒轉動之際,他的長刀再次疾馳而來。
這一次陳智沒有絲毫猶豫,徑直伸手拉了拉旁邊的一根繩子。
下一秒更多的噗嗤聲劃破空氣,數不清的箭矢直接將燕山海刺成刺蝟。
瞬息間,英雄氣短,燕山海再難舉起手中的長刀,而是和刀一起徑直倒了下去。
「可惜啊,如果不是生在這樣的世道,想必應該能成為一方真正的英雄好漢,而不是像這樣的草寇。」
看著依舊保持著生前揮刀姿勢,死不瞑目的燕山海,陳智兀自輕搖著頭嘆息:
「罷了罷了,就讓我來發揮你最後一絲的價值好了,誰叫我們相識一場。」
說完,他就伸手合上了對方的眼眸,隨後又撿起對方手裡的長刀徑直割下了頭顱朝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