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一眼三千年

  因果線這個詞是在看到那些絲線時突然在小舞腦海里蹦出來的名稱。

  小舞不知道所謂的因果線到底是什麼，只是她冥冥之中有一種直覺，這個比現實還要真實幾分的幻境或許可以解開她隱藏在心底多年的疑惑。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在第一次看到唐凌的一瞬間，心底升起的那一股酸澀和痛苦。就算是現在想起當初那種感覺，心裡依舊有種淡淡的刺痛。

  忽然一陣北風吹來，一片烏雲從北部天邊急涌過來，還拌著一道道閃電，一陣陣雷聲。剎那間，狂風大作，烏雲布滿了天空，緊接著豆大的雨點從天空中落下。又是一個霹靂，震耳欲聾。一霎間雨點連成了線，嘩的一聲，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鋪天蓋地從天空中傾斜下來。

  貪狼王衣袍上的血漬很快就被雨水沖刷乾淨，銀色長髮一滴滴的往地上滴著水，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貪狼王的身體悄然間消散，一聲幽幽的嘆息從虛空中傳出，很快被雨聲徹底淹沒。

  被戰鬥餘波震碎的空間已經癒合，一顆顆大樹倒在地上，地面上一片狼藉，無辜受到牽連的凶獸更是發出無力的悲鳴。

  小舞那雙粉紅中帶上了些許赤紅的眼睛很是茫然，伸出白玉般的小手，一顆顆豆大的雨珠穿過手掌落在了地面上。

  突然，狂風驟起，吹起小舞身後長長的蠍尾鞭，宛如石子落入平靜湖面的波瀾以小舞為中心向外擴散，指尖懸浮著一顆雨珠，小舞還沒有反應過來，周圍的環境已經發生了變化，森林變成了一處庭院，庭院中，一個少年揮舞著手中三尺木劍，雖然只有背影，但只要看一眼小舞就認了出來，這是她的小凌。

  白凌的身材並不高大，相反還有些瘦弱，黑色的長髮隨意的扎了個馬尾披散在身後，宛如上天精心雕刻沒有任何瑕疵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黑色的雙眼就像是深淵中的深淵巨獸，只要對視的久了就會被拖入深淵中被吞噬同化。

  在看到唐凌的瞬間，小舞的眼睛裡就只有唐凌了，心中的煩悶一掃而空，邁著大長腿坐在了不遠處的石椅上，雙眼放光的看著唐凌練劍。

  ……………………（微不足道的分割線。）

  炙熱的陽光照射在白凌的身上，汗水從額頭順著臉頰滑落。木劍一次次的以各種不同的方式揮舞，連接起來就會有一種特殊的美感，最後以一個一百八十度橫掃收尾。

  木劍插在地面上，冰冷的臉上有著一絲疲憊。輕快的腳步聲從庭院門口響起，不一會兒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走進了庭院。

  「小凌哥哥。」少女雙手背在身後，微微向前傾斜著身子，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很漂亮，充斥著對白凌的依戀。

  「小舞？你怎麼……」白凌在看到少女的瞬間冰冷的臉就變得柔和了很多，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少女接下來的動作打斷了。

  少女背在身後的手放了下來，小手拿著手帕上前一步，微微踮起腳尖替白凌擦去臉上的汗水。這樣的親密動作十分的自然和熟練，似乎做了千百遍了一樣。白凌明明可以躲開但卻沒有任何躲閃的意思，只是微微偏過腦袋躲開和少女的視線接觸。

  然而就是這個偏頭的小動作暴露出了他那微微泛紅的耳垂。

  少女的眼底閃過一抹狡黠，眯著眼睛笑吟吟的再次向前邁動了一小步，兩個人的臉都快要貼在一起了，少女呼出的氣體打在白凌的臉上，讓白凌的耳朵變得更紅了些。

  「小凌哥哥，你是不是害羞了？」少女淡淡的體香傳入白凌的鼻尖，甜美的聲音中略微帶著俏皮。

  「別鬧了。」白凌主動後退了一步，和少女拉開了一些距離，看著少女精緻的小臉聲音帶著寵溺的說道。

  少女的名字叫做江曦舞，是一個收留了他的商人的女兒，可是這個商人在一次意外中身亡，留下了僅僅只有六歲的女兒和七歲的白凌。兩人從那以後就相互依靠生存，因為白凌比江曦舞大一歲，所以江曦舞就直接叫白凌哥哥了。兩人雖然不是真正的兄妹，但卻比真正的兄妹還要親。

  白凌的話不多，大多數時候都冷著一張臉，而江曦舞則和白凌的性格截然相反，可謂是將俏皮這個詞展現的淋漓盡致。儘管一起生活了七年，但白凌依舊會時常被江曦舞逗的臉色通紅。而這也是江曦舞最喜歡做的事情。

  「哼。」江曦舞臉色突然一變，輕哼道：「要是小舞不鬧了的話哥哥是不是還要繼續練劍？之前就是這樣，只要小舞不來看哥哥，哥哥就一直都在練劍，有的時候更是連飯都沒吃。是不是手裡的劍比我這個妹妹還要重要了？」

  江曦舞突如其來的變臉讓白凌都有點兒反應不過來，誰能想到上一秒還是笑嘻嘻的妹妹突然就變的兇巴巴的了？以為自己妹妹是真的生自己的氣了，只好將手從木劍上鬆開。

  白凌那略顯局促不安的模樣讓江曦舞好不容易才板起來的臉徹底垮了，臉上重新浮現了燦爛的笑容，小手將插在地面上的木劍拔出，將木劍背在了身後，大眼睛裡閃過一道狡黠：「小凌哥哥好像很久都沒有陪陪小舞了，今天哥哥練劍也有兩個多時辰了，今天正好是元宵節，晚上就陪小舞去逛逛花街好不好？」

  「所以這才是你今天真正的目的吧？」白凌揉了揉江曦舞的小腦袋，將她的頭髮揉亂，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轉身朝著庭院門口走去。

  「哥哥，你去哪兒？」

  「換衣服。」

  ……………………

  小舞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一股熟悉的感覺從靈魂深處傳來，一段記憶被強行塞進了小舞的腦袋，原本腦海中存在的記憶碎片有那麼一小段拼湊完整，成為了一小段完美的記憶。

  小舞輕輕捂著腦袋，嬌軀在微微顫抖，瞳孔微微收縮，紅潤的小嘴微微抿起，十幾秒後，小舞抬起了腦袋，看著逐漸遠離的兩人，並沒有再邁動腳步，而是輕輕的說道：「夠了。我已經不需要繼續看下去了。

  江曦舞，謝謝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