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一眼三千年

  小舞的話說的不明不白，可就是因為這一句不明不白的話，讓整個幻境都像是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停止了活動，落葉停滯在了半空，被微風吹的微微搖擺的樹枝也停止了擺動。

  「你不是一直都在追尋那個答案嗎？現在答案就擺在你的面前，只要繼續看下去，這一切謎團都會隨之解開。」悅耳的女聲從小舞身後響起，一個幾乎和小舞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從泛起波瀾的虛空中走出。

  白色的連衣裙，黑色的長髮及腰，精緻的小臉上帶著一絲俏皮的笑意，眼底深處卻是麻木和絕望。

  小舞緩緩轉身，看向自己身後那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少女，這種感覺就像是在自己面前有著一面鏡子，而自己就站在鏡子前面一樣，只是眼前這個少女的穿衣打扮都和自己不一樣。

  「我現在不想知道那個答案了。」小舞笑了笑，繼續道：「就算那個答案觸手可及，我也不想知道。」

  「我很好奇，為什麼？」江曦舞臉上維持著笑容，但這種笑容給小舞的感覺卻充斥著一種苦澀。

  「我只是單純的，不想讓我對小凌的愛，摻雜上其他的東西。」小舞看著江曦舞那雙麻木絕望的眼睛：「包括，你對他的愛。」

  對小舞而言，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這是兩個人，而不是一個。

  「或許吧。」江曦舞眨動了下眼睛，移開視線看向了庭院中盛開的櫻花樹，也不管小舞願不願意聽，自顧自的開口說道：「我和哥哥，就是在這裡遇見的。當時正是櫻花樹盛開最為繁茂的日子，粉紅色的花瓣落在地上，而我哥哥就躺在樹底下，那一雙眼睛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好奇。」

  江曦舞伸出小手，白嫩如玉的小手微微抬起，接住了懸浮在半空中的櫻花花瓣，眼中流露出一抹留戀之色。「從那一天開始，父親收養了哥哥，而我，也多了一個願意寵我上天的哥哥。可惜，好景不長，收留了哥哥將近三年的時間，父親因為一次意外，永遠離開了我們，我們成為了彼此唯一的「親人」。」江曦舞閉上了眼睛，精緻的小臉上時刻都保持著淡淡的微笑。

  「因為父親的死亡，家族裡的產業分崩離析，很快就被各大家族瓜分殆盡，而我們也因為父親留下來的一點兒錢財得以平安無事的一起生活了將近十年時間。」江曦舞的雙眼緩緩睜開，聲音很柔很輕，就像是在述說一件很普通的小事情一樣。

  「就在我們以為一直都可以這樣平靜的生活下去時，所有的平靜都在那一天被徹底打破。」江曦舞驟然轉過身，漆黑色的眼睛宛如兩團燃燒著的黑色火焰：「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的月亮，紅色，血紅色，就像是血滴一樣艷麗。」

  一滴滴淚珠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從眼眶裡流出，順著微微勾起的唇角滑落。「從那一天開始，所有的美好，都變成了悲哀。」

  「為什麼……」小舞不願意讓她對他的愛被摻雜其他的感情，但不代表小舞不願意去傾聽江曦舞的故事。從一個人口裡說出的事情和變成自己的記憶成為自己的一部分是不一樣的。從一個人口裡陳訴出來的事情或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的遺忘，而記憶不一樣，記憶是可以永遠保留下來的。（ps：不要把玄幻世界代入現實世界中。）

  「為什麼……」江曦舞突然苦笑了一聲，眼中宛如火焰在燃燒的黑色眼瞳出現了一抹粉紅色，小巧的耳朵慢慢的變長，圓潤修長的雙腿似乎變得更加修長了幾分，而原本是黑色的眼睛在這一刻卻已經變成了粉紅色。如果之前還和小舞有一些區別的話，而這一刻，兩人的模樣已經有了九成九的相似。

  「因為我和你一樣，是妖。」江曦舞的小手緊緊攥起，指甲陷入肉里：「不，也不一樣，在你的世界裡，這叫做十萬年化形成人，是由獸化形成人的，只要到成熟期那就是真正的人類，而我……」江曦舞沉默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小臉上平靜的可怕，而那雙仿佛燃燒著火焰的雙眼彰顯著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麼平靜，「體內流著獸的血，卻有著人的身體。」

  「你！」小舞的瞳孔直接縮成了一點，江曦舞的話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轟在小舞的心底，在哪一雙眼睛的注視下，小舞只感覺自己的一切都已經被看穿。

  「不必那麼驚訝。」江曦舞移開了視線，微微抬頭看向空中與眾不同的「太陽」，略微停頓了幾秒後才將視線重新放回了小舞的身上：「生命源泉擁有最強大、最純粹的生命力的同時它也親近世間所有的生命，就算你達到了你那個世界所謂的成熟期，生命源泉也可以輕易的將你分辨出你曾經是一頭魂獸。」

  小舞微微一怔，隨後一個念頭直接冒了出來：「那小凌他……是不是也知道了……」

  「從哥哥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已經知道你是魂獸了。」江曦舞突然就苦笑了起來，身體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蹲坐在了地上，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再一次宛如崩塌的堤壩一樣滑落：「妖和你們魂獸化形最大的區別就是，百年才出現一次的紅月之日，但凡是妖，都會在那一天夜晚失去大部分的理智，身體裡會控制不住的爆發出妖氣。」

  江曦舞咬著紅唇，雙眼中的憤怒已經完全爆發了出來，黑髮飛舞，恐怖的氣息就像是一頭張開巨口的深淵巨獸：「我是妖中特殊的兔妖，在紅月出現的那一段時間，我失去理智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一炷香時間。

  以哥哥的實力，拖住沒有任何修為的我一炷香時間簡直不要太簡單，可是，誰都沒有想到，就是那短短一炷香的時間，修者中最龐大的組織卻出現在了我們所在的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