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不善。
劉秘一個走仕途的人,眼睛比感覺更敏感。
所以看出江年宴的別有用心。
恐懼成了憤怒。
渾身雖說無力,可氣勢是有的。
他咬牙切齒,「江年宴,你要幹什麼?別以為你是京圈的人就能為所欲為你這是非法囚禁!我可以告你!」
江年宴對於他這番控訴置若罔聞,在沙發上坐下,面容冷峻,語氣冷淡,「論起為所欲為這種事,我自認為不及劉秘,劉沫你可是更勝一籌。」
「你胡說什麼?」劉秘皺眉。
江年宴眼皮微微一抬。
身旁的保鏢便開口,「崔娘,你說說情況吧,宴少已經在這了。」
一聲「崔娘」讓劉秘遲疑了一下,很快就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臉色就悄然發生了變化。
被叫做崔娘的就是一直坐在暗角里的那位姑娘。
燈光大亮時,女人的長相清晰可見。
她有大半的側臉朝著光亮處,是一張年輕又漂亮的臉,皮膚白皙緊緻,五官極為精緻,尤其是眉眼間流露的風情叫人忍不住多看多瞧。
可當她將整張臉都轉過來時,另一小半的臉就完全破壞了美感。
一道疤痕從眼角劃下,幾乎到嘴角的位置。
疤痕不算是老疤。
因為還沒恢復好。
傷口猙獰得很。
所以好好的一張臉就成了一半天使一半妖魔,叫人不免唏噓。
這樣一張臉,徹底叫劉秘變了臉色。
他眼裡流露出的驚駭絕不是僅僅因為女人臉上有疤,更多的像是在看著一個怨鬼索命似的。
崔娘緩緩上前。
目光似刀子似的盯著劉秘。
劉秘的臉色愈發慘白,嘴唇翕動。
想說什麼卻沒說出什麼來。
崔娘就在離近劉秘不遠的位置停住了腳步。
撇去疤痕不看。
她頂多就在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煙青色旗袍很是內斂,剪裁卻是得體,襯托出她極好的身材來,再加上凝白如雪的肌膚,宛若從江南煙雨中走出的女子來。
當然,是要忽略臉上那道疤痕的。
「我剛剛說過了。」崔娘坐穩後,冷笑著打量著劉秘,「這世上的很多事一旦發生了,可能你還不如遇上鬼了呢。」
「是你?」劉秘也不虧是老油條,短暫的驚懼後多少壓了情緒,「賤人!你想幹什麼?」
崔娘眼底陰涼,「你說呢?你毀了我,還做了那麼多虧心事,你以為所有的一切都能被掩埋?」
劉秘掙扎著想起來,但無濟於事。
崔娘沒再看劉秘,轉頭看向江年宴。
然後就跪在了地上,「宴少,請您為我做主啊。」
說著,眼淚就滑下來了。
江年宴開口,「你起來說話。」
保鏢上前,將崔娘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崔娘抬手抹了眼淚,但一開嗓還是哽咽。
「我是一年前到了封窯,剛開始我不接觸客人,都是在做些接待的工作,並且接受了相關的培訓半年後我遇上了他。」
但凡進到封窯的客人都必須佩戴面具,這是封窯的規矩。
崔娘在第一次接待劉秘的時候自然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覺得此人玩起來挺變態。
就是屬於那種本身不怎麼行的,就利用各種輔助手段來折騰女人的人。
之後,有跟崔娘走得近的姑娘悄悄同她講,那人一看就是當官的。
崔娘不解問,你認識他?
那姑娘搖頭說,當然不認識,但他是封窯的常客,大家一看他的身形、一聽他的聲音就知道是他了。他玩得可大了,而且玩得變態。那群當官的人都是一個比一個變態。
崔娘長得好看又純又魅的,在封窯里很快就混得風生水起了。
就在她都快把劉秘這個人忘了的時候,兩個月前,她又被劉秘給找上了。
相比第一次,劉秘第二次的時候是帶著幾個朋友。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崔娘咬牙切齒說了句。
她被折騰得挺慘,包括劉秘在內一個比一個變態。
崔娘實在受不住就連連求饒,不想喝了酒的劉秘正在興頭上哪會說停手就停手?
就逼著崔娘主動上前,挨個伺候。
許是酒精作祟,劉秘興奮到極致時竟不管不顧地把面具摘了。
讓崔娘看見了他那張因情慾而扭曲醜陋的臉,她一時沒控制住就直作嘔。
這下就讓劉秘惱羞成怒。
覺得她是瞧不上他。
借著酒勁抓起水果刀就在崔娘的臉上狠狠劃上一道子。
還逼著她不准閉眼睛,她要是敢閉眼,他就當場弄死她。
劉秘相當囂張。
跟她說,封窯是有規矩不假,但老子不認這裡的規矩,老子就特麼認老封窯的規矩!
又警告她,要是敢報警,敢把這件事給捅出去,他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
之後封窯負責人知道了這件事,自然是不高興的。
但劉秘大手筆,當時是扔了些錢給封窯堵嘴的,這件事在崔娘決定不追究的情況下就不了了之了。
「既然當時都決定不追究了,現在為什麼要站出來?」江年宴輕描淡寫地問。
崔娘眼眶又紅了,「宴少,不是我不想追究,是不敢追究啊。他是什麼身份?而且之後他還派人來警告我,還……」
她哽咽,頓了頓,隨即說,「還砍掉了我弟弟的一根手指作為威脅。」
甚至還更過分的。
當時崔娘因為毀容已經沒法在封窯里待了,劉秘是帶著人堂而皇之闖進她的住所,拿著家人的安危警告了她之後,竟就在她家裡將她強行侮辱了。
事後他還讓他的手下一個個來……
崔娘說到這已經泣不成聲了。
她知道封窯是宴少罩著的,可當時她是覺著那麼高高在上的人,肯定跟那些個官員是一個陣營,她還能怎麼樣呢?一旦真信錯了人,那等著她的可能就是喪命了。
江年宴命其中一名保鏢先送崔娘回車上。
崔娘一走,偌大的屋子裡就剩下江年宴和一名保鏢,還有劉秘三人了。
劉秘冷笑,「江年宴,你別在這裡裝什麼好人了,你不就是想抓我把柄逼我就範,最後的目標不還是綠洲項目嗎?」
江年宴始終不緊不慢,聞言倒是笑了。
「你也不傻,沒錯,我的目標就是綠洲項目,所以想著拎一拎劉秘的短板出來,不想劉秘你還真是好拎,一拎就拎一大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