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一棵樹

2024-10-30 00:08:56 作者: 半枝霧
  「明白,我會派人替他解決。」

  「你做事直接了當,不合適。」蕭京野說著打開了文件夾垂眸看著,「從你的徒弟里選個做事慢熱的,替我去教蕭憶楚。」

  聽著蕭京野的聲音,溫之景雖然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

  「好。」他看著蕭京野的側顏眉頭輕挑了一下,「你為他著想,要讓他知道嗎?」

  蕭京野聞言抬起視線與溫之景對視,幾秒後放下了手中的文件夾,他容顏之上並沒有什麼明顯的情緒變化,只是拿過了一旁的打火機在掌中撫弄。

  「他自小泡在蜜罐里長大,有時候,我真的不想破壞他的童真。」蕭京野說著無奈地微微搖頭,「但我說過,會讓他做蕭氏集團的繼承人。」

  「身居高位便不能獨善其身。這個道理,在他這個年紀應該明白。」他情緒似柔和春風般,平靜到沒有半點波瀾。「我會培養他,至少他作為一棵樹,根莖還沒有腐爛。」

  蕭京野和蕭憶楚只相差七歲,但或許是兩人的成長環境截然相反,蕭京野只拿蕭憶楚當小孩子,這些年看著他在眼皮底下,對他也過分了解。

  被保護的小樹不會長歪,但他經不起風霜雨打。

  「是,我知道該怎樣做了。」溫之景聞言點了頭,「他的事,我後續會上心。但他會不會蠢到被池明凜當槍使,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蕭京野對此並未再多言,翻閱了文件夾之中的紙張後眼底浮現疑惑。

  「這藥是池明凜給蕭憶楚的?」蕭京野說著抬手揉了揉眉心 ,「這裡面所寫的功效我倒是聞所未聞的。」

  「是的,我也覺得詫異,毫無頭緒。」溫之景坐了下來繼續道,「但是保鏢說今天帶了專家一起去見了蕭憶楚,蕭憶楚問若是孕婦喝了這藥會有什麼功效。」

  「孕婦。」蕭京野眉頭微皺,眼底浮現顯而易見的不安,「阿棠?」

  「我在來之前特地見了蕭憶楚近身的特助,盤問之下得知蕭憶楚並沒有什麼懷了孕的朋友。」溫之景眼底帶著疑惑,繼續道。「所以我想,這藥會不會是給少夫人準備的?」

  「可這似乎是對於皮膚長合有功效,少夫人並用不到。」

  「國際名醫,池明凜。」男人那骨節分明的手掌護著火光將唇上的香菸點燃,「我平生最厭惡的便是不會叫的狗。」

  「你順著這藥效去查,池明凜身邊有誰用得上這藥。」蕭京野微微抬眸,言語之間也並沒有什麼情緒起伏。「還有,栩生島那邊不方便過去,你匿了身份去看看裴斯辰。」

  「裴少……他怎麼了?」

  「聽小林說,不吃不喝還見不了陽光,不知被什麼事情打擊了。」蕭京野抬手彈了一下菸灰,「我看,大抵是因為傅小姐。」

  「這些年,他確實對傅小姐念念不忘。」溫之景垂眸,似乎若有所思。「這樣,他還會娶蕭雲蘿麼……」

  「蕭雲蘿。」蕭京野重複著這三個字,掐滅香菸後輕笑,但煙霧依然繚繞在他容顏之上。「阿景,你很在乎她?」

  「她說的,我們是朋友。」溫之景說著從沙發上起了身,「僅此而已。」

  蕭京野只是靜靜看著溫之景的側顏沒說話,不太明亮的燈光之下,他可以看清那些暗藏著的情絲……

  ——


  次日,栩生島。

  陰天雪花紛飛,枯藤老樹之上掛著水晶似的霧凇,男人撐傘走過梅林小徑,抬眸正視著這座古堡,這裡的雪景美得讓人駐足,直到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他才恍然回神。

  「溫特助,你好。」

  「你好。」溫之景伸出手與之禮貌一握,上了階梯後一瓶的女傭接過了他手中的傘。「帶我去見裴少吧。」

  「好……但是蕭先生他,沒與你一起嗎?」

  「我家少夫人產期將至,蕭爺難離京市。」溫之景回答了特助的話,「他吩咐我有話帶給裴少,請帶路吧。」

  「我明了了,好的,這邊請。」

  這些年,溫之景向來是世界各地出差,所感受的氣溫不少,但栩生島的冷倒也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古堡內長廊溫暖如春,直到上了三樓最大的臥房,走進房間後的冷風與窗外如一,這讓溫之景不由的眉頭緊皺,抬頭看向了遠處的大床。

  床上沒人,沙發上男人神情呆滯的坐著,指尖捏著的菸蒂已經燃燒到距離指尖很近的部分。

  「少主……溫特助來了,是蕭先生有話與您交代。」

  裴斯辰默默靠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窗外的白雪皚皚,他從前並不討厭冬天萬物都死氣沉沉的樣子,因為他總覺得他的人生生機勃勃。

  可現在,他很討厭冬天冰冷又沒有生氣的日子,那似乎對應著他的心,他這個人。

  「裴少。」溫之景說著走近了幾步,「你……似乎不太對,你怎麼了?」

  裴斯辰聽到了溫之景的聲音,此時他似乎一潭死水般,神情和雙眸中都沒有什麼情緒變化, 只是盯著溫之景看了幾秒 ,隨後便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你來了。」

  「蕭京野呢。」

  「少夫人產期將至,他不放心便沒有離開京市,著我過來與你聊幾句。」溫之景說著坐了下來,抬了抬手示意其他人離開,看著桌上的酒瓶和菸灰缸之中的菸蒂,他嘆息一聲後將茶几收拾乾淨。「從我認識你那天起,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這個樣子。」

  「是嗎。呵……我也沒有預料到,」裴斯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會做那麼荒唐的事。」

  「以前,你總是嫌我和蕭京野說這種讓人聽不懂的話。」溫之景說著開了一瓶酒,醒了之後倒了一杯。「你現在怎麼也說上了?」

  「我自己也不懂。」裴斯辰抬手扶著自己的額頭,他周身散發的只有狼狽,微紅的眼眶之中是對自己的責罰。「不懂該怪誰,便只能怪我自己。」

  「所以,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溫之景看著裴斯辰這情緒近乎絕望的模樣,眼底帶著不安地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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