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中那三塊長老腰牌,史雲傑像是握著三塊燒紅的火炭。
申飛的腰牌也在這裡,至少有三塊腰牌,執刑隊才會對坐堂級別的人出手。
如果有洪門三寶中的任何一寶,或者是四塊腰牌齊聚,執刑隊就可以對長老級別的人動手!
以前,史雲傑會感覺這東西是權力的象徵,擁有它能讓自己自豪。
從未感覺到,這個東西竟然是這麼的燙手!
他下意識的就像把東西扔給顧陽德。
你想要,那就拿走,我根本不稀罕。
可就在這時,旁邊的李達雄沙啞叫道:「史長老,不要給他!」
史雲傑悚然一驚,連忙攥緊了腰牌!
對,不能給他!
洪堂現在的確很亂,但是如果把龍頭之位交給張翼哲這樣的人,洪堂會一直亂下去!
這些年,東潮分堂這邊被人詬病太多。
傳聞他們跟當地社團牽連太深,做了很多超出堂規的事情。
張翼哲野心很大,甚至想要競選東潮地方議員。
本來這也沒什麼,洪堂中有不少人,在當地都能身居要職。
但是這要評價自己本事,不能牽連洪堂,也不能動用洪堂的力量去幫忙。
張翼哲卻利用洪堂來幫他破案賺口碑,讓洪堂東潮分部幾次都暴露在陽光之下!
這等於犯了洪堂的大忌,只是還沒有造成很嚴重的後果,再加上他對洪堂的財政一向很慷慨,所以洪堂也沒有對他興師問罪。
可是如果讓他當上龍頭,整個洪堂上百萬弟子,都將成為他攀爬仕途的墊腳石。
把這麼多人一旦暴露在任何官方的視線之下,肯定不會有好結果,也沒有那個官方可以容忍這股勢力的存在,洪堂只會滅亡。
當然,洪堂也等不到那個時候,不服張翼哲的人太多了,洪堂註定會陷入內戰,等不到外人來打壓,自己就已經先自我毀滅了!
而顧陽德作為幫凶,一定會先利用執刑隊殘殺掉反抗最激烈的那部分同門!
這可是史雲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眼看顧陽德一把抓過來,史雲傑把手往後一收,推開了顧陽德的胳膊!
「老史,你把東西給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三人之中,你實力最弱,一向都不是我對手。
你的心也是最軟,執刑隊在你手中,根本發揮不了它的作用。
現在是洪堂生死存亡的時刻,錯一步都有可能讓洪堂萬劫不復。
所有非常時期必須要用非常手段,把洪堂交給張翼哲,總比落到朱玄武那種人手上好!」
史雲傑點點頭,對顧陽德說道:「老顧,你說的對。
洪堂現在的確到了關鍵的時刻,錯一步就可能萬劫不復。
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會同意你的選擇。
朱玄武不能成為龍頭,張翼哲也同樣不行!
這些人有也野心而無約束,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讓他們統領洪堂,只會讓洪堂走向滅亡。」
顧陽德咬著牙喝道:「老史,你簡直頑冥不化,不懂變通!
我懶得跟你廢話,既然逼我出手,那你就躺下吧!」
他強忍肚子的疼痛,攥緊了拳頭,向史雲傑砸了過來!
大家都是古武傳承人,以前年輕的時候,也沒少切磋。
那時候四大長老都在,以伍官的實力最強,其次就是顧陽德,然後是申飛,最弱的是史雲傑。
這麼多年,史雲傑也知道自己最弱,所以從來不跟其他三位長老爭功。
擱在以前,顧陽德這麼急切的索要什麼東西,史雲傑不管多麼視若珍寶,都會給他。
可是今天,他把三塊腰牌全都裝進了貼身的口袋,面對著顧陽德,他寸步不讓!
不能讓這幫人,把百年歷史的洪堂就給這麼毀了!
他可以死,可是洪堂不能散!
面對著顧陽德的進攻,史雲傑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恐懼和擔憂,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勇敢的迎了上去!
砰!
顧陽德的拳頭砸在了史雲傑的臉上,要是以前,史雲傑肯定會馬上開口叫停。
每次切磋都是這樣,這個傢伙只要挨了拳腳,就馬上叫停,不願再比試了,省的自己再遭受皮肉之苦。
可是這一次,史雲傑沒有喊停,甚至連停頓都沒有,好像這一拳砸中的不是他的臉!
他就忍著痛,衝到了顧陽德的面前,也給他狠狠砸了一拳!
顧陽德咬著牙對準了史雲傑就是一通暴擊。
令他震驚甚至是膽寒的是,那個一向都很怕死怕痛的傢伙,今天像是換了一個人。
不管挨了多少拳,都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不理不睬,只是攥緊了拳頭,向他還擊!
兩個練了一輩子古武的老人,此刻卻像是街頭混混一樣,毫無技巧的對面拼拳,沒有招式,也沒有花樣,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拳!
最終還是顧陽德先膽怯了,揮出去的拳頭力道越來越弱,可是史雲傑卻是越打越強!
終於,隨著史雲傑的一記重拳,顧陽德再也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此刻他的模樣相當的狼狽,鼻青臉腫,像個豬頭一樣,看不出本來相貌。
史雲傑比他好了不少,雖然也在流鼻血,眼睛也有些烏青,可是頭不昏,身體也不痛,沒有什麼大礙。
「老史!」眼見史雲傑又是一拳砸過來,顧陽德慌忙大叫。
史雲傑的拳頭就停在他的鼻尖前,拳峰的晃動,讓顧陽德感覺到鼻頭髮酸。
他努力睜開眼,對史雲傑說道:「為什麼?你應該是最弱的,為什麼能打敗我?」
史雲傑心中激動,臉上卻波瀾不驚,看著顧陽德說道:「因為這些年,我也從未放棄過鍛鍊。
雖然只是健身,沒有參加過戰鬥,可是體力還在保持。
最主要的是,因為我站在了對的一面,而你選擇了為虎作倀!」
顧陽德搖搖頭,悲哀的看著史雲傑說道:「老史,我也是為了洪堂!
別人不相信我,難道這麼多年的老友了,連你也不相信我嗎?」
史雲傑搖搖頭,神色悲憫的看著顧陽德說道:「老顧,你不用跟我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我早就應該猜出來了。
你的女兒娜娜,就在東潮留學。
張翼哲是利用了娜娜作為人質,逼你跟他配合的吧?」
顧陽德臉色大變,心虛的看了一眼史雲傑,想要狡辯,可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過了一會,他長嘆一聲,頹然對史雲傑說道:「老史,你是知道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他就是我的命啊!
張翼哲動用了關係,讓他的兒子跟娜娜同校,利用機會成了娜娜的男朋友。
現在娜娜什麼話都聽他兒子的,甚至不惜要跟我斷絕關係!
老史,如果你是我,你能怎麼做?」
史雲傑也半天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才對他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放不下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也不會捨棄洪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