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fufufu……真不愧是超越者,戰鬥力驚人啊。」
一個同樣穿著軍裝,眉眼妖異、面容精緻的男人出現在太宰治身後。
他和太宰保持了幾步距離,謹慎的不與他接觸,唇邊卻帶著微笑,宛如引誘葛麗卿的浮士德。
「太宰君,你還沒有做出決定嗎?」
「優柔寡斷者必失去一切,如果你兩個都想要,你就什麼都得不到。」
男人的姿態從容又優雅,聲音微微低沉,唇齒中吐出略帶饒舌的義大利語,宛如正在演奏的大提琴。
風間琉璃不動聲色打量著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傢伙,他軍裝的制式簡直是一百年前的老古董,甚至還配備了金色流蘇肩章和綬帶。
外面穿著黑色風衣,腰間掛著金色懷表,手裡還拿著手杖……
難不成是從百年前的義大利穿越過來的?
在和魔鬼做交易之後,太宰君連幽靈都沒有放過。
風間琉璃失神的想,現在就看誰的手段更高了。
王將和太宰君是魔鬼,那邊那個橘發的小個子是人造的荒神,他自己是死而復生的亡靈,現在又多出了一個幽靈。
在場的好像只有那位蘭堂先生,是個正常人類。
風間琉璃忽然有點好笑,這算什麼,非人類竭盡全力阻止人類獲得幸福嗎?
這可真是相當反派的作為啊。
太宰治轉頭看向忽然出現的D·斯佩多。
「因為我決定放棄了,所以不打算讓您出來徒增波折。」
他臉上帶著虛假的笑容,「很快,那邊的小矮子就會被蘭堂先生直接打死,接下來就是我,我已經選好了結局。」
斯佩多抬眼看他,手中把玩著一枚鏡子,「你看起來可不像輕易認輸的人。」
「以你的準備,並不是殺不了他吧?」
「現在放棄,不覺得可惜嗎?」
「我已經達到我的目的了。」太宰治平靜地說,「試探出了詩人的真心,也讓他說出了真心話。」
「蘭堂先生像一隻松鼠,越是重要的話,他越愛等到最後再說。」
「他喜歡等待,等到另一個人敞開心扉,等到對方放下心中的所有顧慮,再將那些藏在心裡的話全都說給她聽。」
「但他不知道,有些話,如果他不提前說,有些人是一生都不敢說出來的。」
「因為害怕終止,所以寧願不曾開始。」
太宰看著正在向中原中也傾訴的蘭堂,心中的負面情感像夏日的冰淇淋一樣緩緩融化,他的心從未如此平靜。
「所以,要打破他們之間的壁壘才行。」
「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將傷疤撕裂,重新敷藥,才能讓傷口徹底癒合。」
「那些琉璃老師不敢問出口的話,就讓我逼他說出來吧。」
去告訴她,你比我過去的搭檔,過去的一切都更重要。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你有一個嶄新的開始。
「好了,既然詩人不打算背叛救世主,現在也說出了心裡話,我這個未出場角色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直接退場了。」
太宰治鳶色的瞳孔在金光的照射下轉變為淺淺的褐色,看起來竟然讓人覺得很是溫暖。
「龍王先生,你可以提前離開了,你應該還有未完成的事情,也不想死在這裡吧。」
「至於斯佩多先生,你要的情報我已經發到固定郵箱裡了,你也可以走了。」
風間琉璃蹙起眉,剛要說什麼,就聽見斯佩多嘆了口氣,
「想賺兩份收益,可真難啊。」
「明明只要你也願意動手,我就能幹一件活兒,收兩份錢的。」
太宰治臉上的表情瞬間陰冷,看向斯佩多的表情鋒利又尖銳,「哦,您還接受了其他人的委託嗎?」
斯佩多笑起來,他聲音冰涼,「我接受的是港口黑手黨的委託,你明白嗎?」
話音剛落,一陣紫色的霧氣包裹著他的全身,這人竟直接化為霧氣消散了。
太宰治面色一白,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漏算了什麼。
森鷗外!
他能鼓動先任首領使用龍血,怎麼可能和猛鬼眾毫無瓜葛?怎麼可能察覺不到太宰治近兩年的小動作。
這個人一邊裝作毫不知情,一邊卻推波助瀾。
他怕不是也推測出了蘭堂的身份,想要解決他換取更大的利益。
不僅如此,太宰治冷笑起來,森鷗外全程都沒有露面,完全可以把鍋都扣在他太宰治身上!
「太宰君,你現在打算怎麼做?」旁邊的風間琉璃問他,「或者說,我能為你做什麼?」
太宰治面無表情地看他,風間琉璃露出淺淺的笑容,看起來居然很是溫和。
「我不知道王將究竟做了什麼,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和誰交易,但我想殺了他。」
「你們都是魔鬼,但我覺得,你的勝算更大。」
「太宰君,我賭你贏。」
太宰治盯著他,「龍族混血者都有言靈,你的言靈是精神系,對吧?」
風間琉璃微微頷首,「沒錯。」
「但我並不確定它能夠對那位幽靈先生起作用,他是義大利的幻術師,而且似乎活了很長時間。」
「不需要你對他用。」太宰治輕聲說,「你去對那邊的小矮子用。」
「他是荒霸吐,只要讓他的精神崩潰,就可以再來一次擂缽街大爆炸。」
太宰治笑起來,冷冽又銳利,「蘭堂先生能從爆炸里活下來第一次,就能活下來第二次。」
「而你口中的王將,則會被直接炸死。」
「如何?」
風間琉璃睜大眼睛,他明白太宰治話語的意思。
再來一次擂缽街大爆炸,這裡的所有人中,能活下來的也許只剩蘭堂和中原中也兩個,其他的所有人都會死。
太宰治仍舊看著他,這個少年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或者說,他本來就不把自己的生命當一回事。
當他聽到蘭堂的答案時,就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的準備。
這是何等自私自利的魔鬼,陰險狡詐地機關算盡,卻是想幫助他人得到幸福。
當發現計劃出現變數的時候,太宰治也在一瞬間就做好了新的準備。
更危險,但一勞永逸。
只要風間琉璃同意。
風間琉璃握緊了櫻紅色的長刀,他悄無聲息地向前,輕輕地吟唱起來。
他有多恨王將?
恨到哪怕自己去死,也想要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