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皇宮也是個神奇的地方。】
【太醫表面窩窩囊囊，背地裡乾的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齊妃連打甄嬛兩巴掌都畏首畏尾，卻敢實名下毒。】
【皇后這個老婦也是，事情都已經水落石出了，還把李靜言叫過來做什麼？】
【要不還是讓本宮跪著吧，跪著還能坐腿上，站著實在太累。】
【眼睛要睜不開了，想回去睡覺。】
【早知道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出來前應該讓頌芝把阿膠桂圓羹燉上，餓了。】
年世蘭現在只怕一停下來，就會控制不住猜測皇后在這件事中做了什麼，去想自己早就知情。
齊妃進來時，宮人已經被清出殿中，她滿臉無知看著幾位，蹲下行禮：
「臣妾參見皇上、皇后、華貴妃，不知皇上深夜召臣妾前來……」
「跪下！」
齊妃當即跪下，聲音弱弱道：「皇上……」
皇帝直接問：「地上那兩盤東西，是你命人給四阿哥送去的？」
齊妃看著擺在地上的龍井竹蓀湯和紫香乾，「臣妾是命人送過這個給四阿哥，只是心疼他沒有額娘，一片好意。」
「好意？到這個時候，你還敢狡辯？」
皇帝怒目而視，「既是好意，你便當著朕的面，喝上那麼一碗，朕！既往不咎！」
「臣妾糊塗，還請皇上饒命啊皇上。」
【這就認了？】
「你也知道四阿哥從小沒有額娘，一直養在圓明園。」
皇后的語氣帶著些惋惜，言語之中卻在引導，「你何苦想不開，要對他動手？」
「今時不同往日，皇上有心將四阿哥帶回宮，養在自己身邊，三阿哥本就不得寵，若四阿哥……」
皇后皺眉，「誰同你說皇上要將四阿哥帶回宮養在身邊的？」
「是孫答應。」齊妃沒有半點猶豫，「孫答應還說皇上有心讓端妃做他的養母，日後精心培養，對他委以大任。」
「還說只要四阿哥這輩子回不了宮，便也沒這些後患。」
「皇上可以有很多孩子，可是臣妾只有三阿哥一個孩子，臣妾不能不為他的前途做打算啊」
【你為你兒子打算，好歹找個宮女頂罪啊，你這一認，你兒子不是徹底沒希望了？】
【比本宮還笨、不對，後宮裡再找不出比你還蠢笨的人了！】
皇后內心嘆氣：這些嚴肅的場合，就不該讓年世蘭過來，這話說得自己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臣妾也是聽了這些話，一時糊塗，才犯下這樣的大錯。」
齊妃連連磕頭，「可是、可是臣妾也沒有真的害到四阿哥啊。」
「四阿哥已經薨逝，齊妃姐姐還要怎麼害？」年世蘭幽幽道。
「薨逝？」齊妃嚇得屏息一怔，好一會兒才道，「怎麼會這樣？」
「齊妃姐姐自己下的藥，自己不知道嗎？」
「可是翠果說，四阿哥並沒有吃啊。」
皇帝開口，「齊妃李氏殿前失儀，著褫奪封號、廢為答應，連夜挪去紫碧山房，無朕令，永世不得出。」
【殿前失儀？】
齊妃哭喊著，才說了個「皇」字，皇帝嫌惡道：
「膽敢再多說一個字，朕將三阿哥與你一同關進去！」
齊妃閉嘴，皇帝說完，幾乎下意識瞥了眼年世蘭。
只有一瞬。
【下毒謀害皇子，竟然沒有直接處死她，還只說是殿前失儀？】
【這是為了三阿哥嗎？】
皇帝眼底的戒備鬆了些。
皇后心中卻被疑雲籠罩：是為了三阿哥嗎？
還是說……
李靜言被拖下去，直接押去紫碧山房。
皇帝下定論：四阿哥乃是突發惡疾薨逝。
張嬤嬤因照顧不周，被賜死。
【惡疾？鶴頂紅呢？】
「今夜之事，誰膽敢說出去半個字，殺。」
皇帝相信皇后的嘴，也相信年世蘭為了年家的心，這件事不管她們想不想得清楚，她二人都不會外傳。
年世蘭還想問孫妙青，被皇后打斷，「四阿哥意外身亡，臣妾定命人好生準備後事。」
「這事兒就交給皇后去辦。」
隨著蘇培盛一聲「起駕」，鑾駕前往九州清晏。
皇后和年世蘭從勤政殿出來時，寒氣撲面而來，夜色深重，年世蘭實在忍不住：
【為什麼不讓我問孫妙青？】
【明明是她在背後唆使，難不成就這麼放過她了？】
【費了這麼大力氣，她就這麼全身而退了？】
今夜之事定的太過倉促，皇后疑心背後另有隱情，只是她暫時還說不出來個一二三，面對華妃的發問，小聲而簡潔道：「沒有證據。」
【人送進慎刑司，還怕沒證據？】
【前世你給本宮定罪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皇后停步看了眼年世蘭：「……」
她自己不是說前世恩怨前世了嗎？
怎麼跟自己沒完沒了？
「此事還沒有結束。」
孫妙青活不了了，但不是今天。
皇后邁步要走，又忍不住鄭重叮囑，「管好自己的嘴，此事不許再提半個字。」
說完皇后便離開了。
明明參與了全程，年世蘭卻感覺自己好像被瞞了全程。
【本宮錯過了什麼嗎？】
皇后面色凝重，半路同剪秋耳語兩句，剪秋點頭離開。
鳳駕回鏤月開雲沒多久，剪秋匆匆回來，「如娘娘所料，劉畚被處置了。」
所以，張嬤嬤那一滴湯汁，確實只落在了四阿哥手背。
李靜言是第二個端妃。
•九州清晏。
殿中燭火已滅，皇帝坐在黑暗中，聲音森冷道：
「處置了？」
「回皇上。」是夏刈，他跪在地上回話，「劉太醫今晚下值不慎失足，已經抱著石頭沉入水底。」
「你們做得很好。」
「他身為太醫，不想精進醫術，將鶴頂紅這種毒物帶進宮闈禁地，已然是重罪，膽敢私下交給妃嬪，更是罪不容誅。」
劉畚為人不正，是很容易就能夠被銀錢收買的。
孫妙青便是知曉這一點，命小樂子暗中給了劉畚銀票，讓他下午去給李靜言請平安脈。
李靜言腦子裡裝的是大腸，直接同他要鶴頂紅。
而劉畚更是膽大包天，看到銀票，便立刻想法子給她弄到了。
「孫答應下午確實去過長春仙館，說過那些挑唆之言，奴才愚鈍，請皇上明示，是否要無聲無息……」
夏刈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