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英臉被掐得通紅，一隻腳已經邁進鬼門關，仍不遺餘力送孫妙青。
「小主咳咳，奴婢不是故意打翻茶水的，奴婢不知道皇上來此，懾於龍威，失手、失手打翻，小主饒咳咳命，奴婢這就回去、重新取咳咳……」
孫妙青真的要瘋了，「今晚明明是你告訴我，御前傳召，是你說提燈映葉、良辰美景……」
寒蕊在旁邊有些著急，一臉不知情地勸道：
「夜來賞楓也未觸犯宮規，小主不必撒謊的，小主……」
主子奴才亂作一團，欣貴人甩了一下帕子：
「嬪妾還真當她有多大的冤屈呢，卻原來是想要自己兩個婢女頂罪。」
「頂罪？」寒蕊哭道，「小主是犯了什麼錯嗎？是奴婢照顧不周，都是奴婢們的錯，還請皇上寬恕小主，降罪奴婢。」
皇帝算是看清楚了，孫妙青身邊兩個婢女壓根不知晚楓亭的姦情，是她自己夜來私會，故意將下人支開，這會子來不及對口供，便想要殺人滅口。
她是想要等人死後，將髒水潑到丫鬟身上去，再要說自己是被人下藥強迫之類的吧？
孫妙青再次撲向皇帝，「皇上，皇上，嬪妾真的是冤枉的，一切都是……」
「夠了！」皇后一個眼神，剪秋和繪春立刻上前，將人到一邊，將她嘴捂上。
「皇上面前，成何體統？」
人不是牲口，不可能看見誰、發了情便要在一起。
私通總是有原因的，這個原因今兒必須當著皇帝的面說清楚。
皇后目指旁邊暗處，問道：「侍衛怎麼說？」
自被抓到，侍衛就一直在挨打。
蘇培盛答：「什麼都不肯說。」
皇后下令將人拖過來，
寒英和寒蕊一看到這侍衛，立刻倒吸一口涼氣。
曹琴默敏銳，察覺丫鬟的小動作，「怎麼了？看你們兩個的反應，這是舊相識？」
「奴婢認……」
二人異口同聲說半句，又不約而同看向孫妙青，連連搖頭，「奴婢不認識，奴婢什麼都不知道。」
「放肆！」皇后呵斥道，「皇上跟前，還敢說謊，不要腦袋了嗎？」
寒英磕了個頭，回稟道：「皇后娘娘息怒，先前小主受罰禁足，茶飯不思，終日悶悶不樂……」
欣貴人不耐煩：「這與侍衛有何干係？」
寒英：「正是他日日守在小主窗前，開導小主。」
欣貴人：「原來姦情始於當日啊。」
孫妙青被剪秋和繪春按著，不能衝過來，只剩下無能咆哮。
聲音還不清楚，只依稀辯解：「你胡說！」
寒英寒蕊在這種情況下，還在維護著自家主子：
「不過皇上和皇后娘娘放心，侍衛只是在窗下開解，奴婢們時刻守著小主，兩人並未有半分逾矩。」
欣貴人點頭，「四宜書院就在長春仙館旁邊，有丫鬟守著，孫答應禁足期間，定然是不敢亂來的。」
曹琴默接話道：「說起長春仙館，那不是李答應住的地方嗎？」
「是啊，嬪妾聽說四阿哥出事當日，孫答應曾去過長春仙館……」
「竟有這事？難不成孫答應解禁之後，行事不檢，疑似被李答應發現，為免事情敗露，故意唆使李答應對四阿哥……」
她在皇帝跟前唯一一件算不得功績的功績，在曹琴默和欣貴人的你一言我一語中，沒了。
腦中如山崩塌的孫妙青，好不容易將剪秋的手扯開，卻是一句：「我讓李答應對四阿哥動手，完全是因為四……」
話未說完，孫妙青倒吸一口涼氣，自己將嘴捂住。
皇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竟真是你唆使李答應謀害皇子！」
皇帝緊握著佛珠，恨不能將玉珠碾成粉末。
這時候侍衛開口了。
他倒沒有指認孫妙青，反而一力將此事認下，「皇上，都是卑職的錯，卑職不該憐香惜玉、不該覬覦皇上的女人。」
「皇上，青兒是被我勾引的。」
侍衛奄奄一息，一隻血手拼盡全力朝皇帝的鞋伸去，「卑職死不足惜，還請皇上，饒了青兒……」
這些話，還不如不說。
「青兒？當真是用情至深吶，到這個時候還這般……」
欣貴人被皇后瞪了一眼，將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事已成定局，孫妙青頹然坐在地上，她不鬧了，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口中喃喃道：
「你們害我！賤人，你們這些賤人都想害我……」
目光渙散，看上去有些瘋了。
事情前因後果都清楚了，日後再要提起，也不可能與年世蘭或者其他人有任何關係。
皇帝沒有定罪，只發話此事交給皇后處置，便離開了。
「華貴妃到——」
公公通稟的聲音還沒有落下，年世蘭扶著頌芝的胳膊，匆匆忙忙進來。
【孫答應和狂徒！孫答應和狂徒！本宮要看那赤色鴛鴦肚兜是如何掛在狂徒腰帶上的！】
「參見華貴妃娘娘。」
敬嬪、甄嬛等人蹲下行禮。
年世蘭目光在搜索，「孫答應和狂徒呢？」
地上的五個人互看一眼，曹琴默回答道：「啟稟華貴妃娘娘，孫答應已被關押，狂徒已被杖斃。」
【本宮緊趕慢趕趕過來，合著兩輩子都沒趕上？】
年世蘭有些不滿，「臣妾受命協理六宮，宮裡發生如此重要的事情，皇后不等本貴妃過來，就處置了？」
皇后聽著這句「本貴妃」，不禁莞爾：
便是擔心年世蘭到場，會激得孫妙青說出些不該說的來，讓事情脫離掌控，所以皇后特意讓人將消息攔下。
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所幸來得晚，造不成任何影響。
「皇上方才離開。」皇后道。
年世蘭在心裡吸了好大一口氣：【皇上？】
【皇上也來了？那他看到他的孫答應和狂徒顛鸞倒鳳、大汗淋漓了嗎？】
敬嬪聽著她內心的澎湃的聲音，真想激動回一句：看到了！
起起伏伏看得那叫一個真真切切！
年世蘭心裡一陣懊悔，【本宮盼了這麼久，怎麼就錯過了呢？】
【他上輩子單是聽甄嬛描述，就被活活氣死了，這輩子親眼看見，沒氣出病來嗎？】
「皇上他……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