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詞不過小道爾!
就算是名家大儒也不敢說出這樣狂妄的話!
尤其是當著一眾洛陽士子的面說,那簡直就是將洛陽士子視作無物!
是可忍!孰不可忍!
「小道童!」
鄭智純大怒道:「在場眾人,皆為洛陽士子中一時之選,你卻說詩詞是小道,不屑為之,你置我萬千洛陽士子於何地!」
「就是,就是,當著我們的面這般說話,實在是狂妄至極!」
「一個山野村夫不配談詩詞!」
「還是扛著經幡遊走街巷為人批字算命去吧!啊哈哈哈哈!」
群情激憤的洛陽士子,自然不會放過富貴,立刻攻訐嘲諷起來。
一個年輕的士子,沉聲道:「小道童,鄭公子乃是大理寺卿鄭善果鄭大人之子,為人謙遜有禮,才名廣播天下,當之無愧的的洛陽第一才子。」
「你一個區區的山野道童,也敢當著鄭公子的面,口出狂言,當真是無知、無畏!狂妄至極!」
衛姓公子站出來,對著富貴啐了一口,道:「小道童,既然口出狂言,那就請上台一試吧!」
諸多洛陽士子也紛紛點頭,他們對富貴滿滿的惡意,剛才的話顯然觸及到了他們那點可憐的自尊。
身後的老頭神情緊張,懊惱不已,他本想勸富貴離開這是非之地,不料富貴竟說出這樣的話,他也算是半個讀書人,知道事到如今已沒有挽回的餘地。
富貴怡然不懼,面色不變道:「這位公子,爾等三番四次激在下上台,無非是想看在下台上洋相出盡,是嗎?」
衛姓公子臉露不屑,一臉的挑釁。
富貴看向其他人,大聲說道:「諸位想必也是作此想法吧!一旦在下台上洋相出盡,在下不僅顏面掃地,還要被世人視作那狂犬吠日的無知小人!」
「在下不敢自傲才華橫溢,也不在乎別人如何看待在下,但卻見不得你們這些學得幾句聖人之語,便自覺高人一等的狹隘,詩詞一道,是能安邦定國了,還是能讓天下百姓豐衣足食!」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有些不免心虛,畢竟安邦定國需要的是文武之道!
鄭智純冷到一聲,卻道:「哼!休要胡言狡辯!詩詞一道雖不能安邦定國,卻也是自身才學的彰顯!若是連區區的一首詩詞都作不出來,又如何敢覬覦手持家國公器!」
富貴道:「鄭公子就這麼想讓在下作詩?」
鄭智純哼道:「你既有如此高談闊論,想必詩詞之道無人可及,今日恰逢盛會,若不不留下些筆墨,豈不是有負一身才學!」
富貴看向眾人,道:「諸位亦是作此想法?」
衛姓公子轉身面相眾人,大聲道:「你既有高論,自當在眾人面前一展胸中才學。若是你真能做出一手好詩,我等也自會相信你所言不虛。」
話音一落,眾人也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富貴看向衛、鄭二人,笑道:「兩位既然苦苦相逼,若是在下作詩好詩,又當如何?」
「你想如何?」
衛姓公子見富貴這般拖延,心中早已認定富貴作不出詩來。
鄭智純暗自思忖:即便富貴胸有才學,也不認為他可以在短時間作出好詩詞來,畢竟一首傳世佳作,可不是這般輕鬆能作出來的,這其中的艱辛他是深有體會的。
富貴嘴角一揚,露出迷之笑容,道:「若是在下略勝鄭公子一籌,那在下做出的詩詞一字百金如何?」
鄭智純並不回答富貴的問題,反問道:
「若是不能,又當如何?」
「在下這條區區賤命便是鄭公子的!」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鄭智純冷笑不已,心中開始謀劃勝出之後該如何羞辱富貴一番,再將還他自由,向一眾洛陽士子展示他的「仁德」。
一眾洛陽士子見富貴緊緊地跟在鄭智純的身後上台,對這場即將到來的對決,也是既不屑又期待。
招親台上,鄭智純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緩緩道:「楊花零落幾時休,楚水東風送客舟。」
僅僅兩句,就讓眾人雙眼發亮。
不得不說鄭智純這人還是有些才學的,短短十四個字,就將生逢亂世的悲愴和不甘一語道盡。
一句「楊花零落幾時休」,那種無奈的離落感由然而生;然後一句「楚水東風送客舟」,離落的孤獨和不甘一下就出來了。
實在生動,實在是精妙!
聽完這兩句,就連富貴也對下面的兩句也隱隱期待,雙眼死死地盯著眼前的鄭智純。
鄭智純輕移兩步,笑道:「楚國江南無限恨,天邊歸去故人愁。」
後面兩句看似是在寫離愁,卻是暗喻楚國屈原被貶之後,胸中的一腔家國情仇。
「當真是婉轉悠長,回味無窮!」富貴忍不住讚嘆一聲。
「妙啊妙!鄭公子當真無愧是洛陽第一才子!」
「這下,那小道童該知道洛陽士子並非浪得虛名了吧!」
「趕緊認輸吧,鄭公子仁義,說不得不會為難於你!」
這時,衛姓公子突然走到台前,大聲說道:「諸位恐怕還未看出吧,此詩還另有玄機!」
「嗯?」
「什麼?」
看著台下一臉茫然的眾人,衛姓公子的虛榮得到極大的滿足,這才緩緩開口道:
「大家不妨將此詩的前三句第一個字,連起來一看。」
「楊...楚...楚......!?」
「怎麼可能,這...這竟然還是一首藏頭詩!?」
謎底揭開,頓時引來台下一眾洛陽士子的喝彩。
鄭智純佯裝謙遜地走到富貴的面前,拱手道:「小道長,該你了!」
倒不是富貴沒有看出鄭智純的詩一首藏頭詩,只是他不知道招親之人的姓名,故此一時也猜不准。
至於鄭智純因此而大出風頭,他倒是也不以為意,心中盤算是不是要按鄭智純的做法作詩一首,於是開口道:
「請問鄭公子,在世是否要按照鄭公子所為作詩一首?如此才先公平!」
鄭智純故作大方地擺擺手道:「那倒也不必,詩詞歌賦偶然得之,小道長不必拘泥形式。」
富貴等得就是鄭智純這句話,不然以富貴肚子裡的那點貨,還真不好說能不能找到一首合適的詩詞。
既然他風頭出盡,又要裝大尾巴狼,那就讓他見識見識文抄公的威力。
「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
富貴走到台中央,大聲道:「諸位,在下不才,七步之內若不能成詩,在下甘願認輸!」
眾人領教了富貴的狂妄,沒想會狂到沒邊,竟然敢效仿曹子建七步成詩。
「當真是自不量力,區區的一個山野道童,也敢效仿先賢七步成詩。」
「就是,就是,天下才氣共十斗,曹子建獨占八斗,也一個區區道童可效仿的!」
「若是此人不能七步成詩,就算鄭公子大人大量,我等也不要放過此人!!」
富貴沒理會群情激動的眾人,在眾人數步聲中,邁開了腳步,
一步!
兩步!
......
五步!
六步!!
只見富貴緩緩抬腳就要踏出第七步,台下眾人只等富貴踩下,便要開口極盡折辱時,
只見富貴一步踏下,不急不緩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