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的冷嘲熱諷,公堂上的鄭善果並不為意,反而臉露笑意,陰森森道:
「彌勒教人效仿北魏舊事,意圖顛覆我大隋,莫說是株連一千戶,縱然是一萬戶,本官也寧可錯殺,絕不放過!」
「今日本官既然敢從楚國公府將你請來,自然會讓你心服口服!」
「來人吶!傳證人上堂!」
公堂偏廳處兩個翩翩公子在差役的帶領下緩步走向大堂,看到兩道熟悉的身影,富貴臉色一變,思緒也慢慢回到了兩天前......
正月初一日,辰時初刻。
楊楚楚招親的現場,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彩旗飄揚,鑼鼓喧天,一片喜慶的氛圍。
場地中央搭建了一個高台,台上鋪著紅色的地毯,顯得格外莊重。
台下,擠滿了前來應招的才子們,他們身著錦衣華服,手持摺扇,風度翩翩。
有的才子在低聲吟誦詩詞,有的在與身旁的人交流著文學見解,還有的則在默默思考,似乎在為待會兒的表現做準備。
四周的觀眾們也不時發出陣陣喝彩聲和掌聲,為自己心儀的才子加油助威。
人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都在期待著洛陽城中的大才女——楊楚楚花落誰家。
招親台上,一群樂手正在演奏歡快的樂曲,為整個場面增添了更多的喜慶氣氛。
主持人招親台中央,朗聲道:「招親大會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整個招親會場戛然而止,一個個翩翩才子,神情自信的登台,隨著一首首精妙詩詞呈現在眾人面前,會場的氣氛瞬間到達了鼎點!
原本以為有什麼新奇熱鬧可看,富貴千辛萬苦趕來,卻見一群年輕的文人士子,為了一個尚未蒙面的女子,在這招親台上盡力的賣弄文采,忍不住嘟囔一句:
「這群人是不是瘋了,為了一個女人值得嗎?」
旁邊一個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頓時不樂意了,瞥了一眼富貴,不屑道:「切~真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道童,你可知是何人在此招親嗎?」
見此人出言不善,富貴也一點不慣著他,
「誰啊?你娘嗎?」
「你......」
公子哥一時氣急,正要發作,身旁的另一位公子,怒瞪了富貴一眼,道:「鄭公子何須與這般小人一般見識,一會兒就該我們上場了。」
「有辱斯文!」那鄭姓公子哥不痛不癢地喝罵一句,便不再理會富貴。
富貴正要再懟上那鄭姓公子幾句,忽然感覺身後有人輕扯他的衣角,回頭一個老頭,低聲道:
「小道長,請聽小老兒一句話勸,莫要招惹那些貴人。」
老頭一臉的苦口婆心,拉著富貴往旁邊走了兩步,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
「小道長,適才那位是大理寺卿鄭善果鄭大人的公子,他旁邊的那位刑部尚書衛文升衛大人的公子。」
聽到二人都是官二代,富貴不禁對台上招親之人的身份好奇,
「老丈,台上招親之人究竟是何身份,竟能引來眾多才子前來應徵?」
老頭捋了捋頜下的鬍鬚,滿臉的驕傲,笑說道:
「若要說到台上之人的身份,小老兒說出來只怕會嚇死你!」
老頭的這一個關子賣得富貴心癢難耐,
「老丈快說,看看貧道會否被嚇死!」
「台上招親之人乃是洛陽城中第一大美女,才女!楚國公楊素的長女。」
說到這裡,老頭環顧四周一眼,附在富貴耳邊輕聲道:「據說連當今的陛下都想要將她納入宮中。」
楊素長女?
楊素長女是誰可能富貴不知道,但大名鼎鼎的楊素還是知道不少。
楊素是一個極其複雜多面的人,戎馬一生,征戰無數,未有敗績,他不但長於陸戰,還擅長水戰、騎戰等,作戰中亦有勇有謀,戰術靈活,是為隋朝第一名將。
史書給他的評價——多權略,乘機赴敵,應變無方,少而輕俠,倜儻不羈,兼文武之資,包英奇之略,志懷遠大,以功名自許。
同時他也是中國歷史上出名的奸臣!
賀若弼、史萬歲、李綱、柳述等人皆受過其害。
所以史書又說他「專以智詐自立,不由仁義之道,阿諛時主,高下其心。
營構離宮,陷君於奢侈;謀廢冢嫡,致國於傾危。終使宗廟丘墟,市朝霜露,究其禍敗之源,實乃素之由也。
此外,楊素還是隋朝著名的詩人!並與詩人薛道衡友善。被《隋書》、《北史》本傳譽為「詞氣宏拔,風韻秀上,為一時盛作。」
最後,楊素還奢靡貪財,營求產業。東、西二京「居宅侈麗,朝毀夕復,營繕無已。府中田宅、產業更是無數。
這也不怪,這群文人士子趨之若鶩!
一旦攀上楊素這棵大樹,財富權力唾手可得!
富貴雖然動心,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與之雲泥之別,正要離開。
不料老頭一把拉住富貴,笑盈盈道:「小道長,老朽觀你才思敏捷,得知招親之人身份,難不成就不動心?」
許是老頭的聲音有些大,一旁的鄭公子聞言,一臉不屑道: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勸你趁早打消這樣的念頭。」
聽到鄭公子的嘲諷,正要離開的富貴,停下了腳步,道:
「癩蛤蟆說誰?」
「癩蛤蟆說......」鄭公子劃到嘴邊,發現自己被繞進去,抬手一指富貴,
「你......休要逞口舌之利,可敢與本公子台上一試!」
見鄭公子要與眼前的小道士一較長短,一旁的衛姓公子忙不迭的勸阻道:「智純兄,何必自降身份與一個山野小道童一般見識,還是快快上台吧。」
話音剛落,人群中幾道不和諧的聲音傳出,
「也不撒泡尿照照,一個沒見識的山野道童,也敢與鄭公子一較長短,我呸!」
「就是,就是,堂堂地洛陽第一才子,怎能自降身份與鄉野村夫一般見識!」
「狗屁的才思敏捷,一定鄭公子的才名,那小道童都不敢應戰了,啊哈哈哈!」
聽到眾人的議論,鄭智純更是一臉的得意,挑釁道:
「怎麼?不敢應戰?」
富貴瞥了一眼一臉得意的鄭智純,輕輕笑道:「鄭公子如此誠心相邀,在下本不該駁了鄭公子的面子,只是......」
鄭智純冷笑道:「只是你不善詩詞嗎?」
富貴道:「只是在下不願與鄭公子同台校技,只有一個原因。」
「嗯?」
「什麼?」
眾人不禁看向富貴,滿臉的疑惑。
鄭智純也不禁臉露不屑,心中暗道:本公子倒要看看你能找個什麼理由!
富貴身後的老頭,扯了扯他的衣角,待富貴回頭,輕聲道:「小道長還是速速離去吧,莫要再生事端啊!」
富貴並不理會,只是看向鄭智純,大聲道:「只因在下認為,詩詞不過是小道而!在下不屑為之!」
此話一出,整個會場寂靜一片。
詩詞!小道?
不屑為之!?
這小道童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嗎?敢當著一眾的洛陽士子說出這樣的混帳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