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水暖鴨先知!
不知是有人故意安排,還是原本就是生活在翠江湖中的水鴨。
嘎嘎嘎!
兩隻水鴨呼扇著翅膀,一陣亂叫,瘋狂地向岸上跑去,好似湖中有什麼可怕的東西一般。
湖畔的涼亭中,紅泥小火爐,富貴並沒有醅新酒,只是在向楊楚楚展示後世的泡茶工藝。
來不及自製炒茶,只得找紅袖要來一些上品的茶磚,為楊楚楚泡上一壺「滿天星」。
湖中躁動的水鴨並沒有打斷富貴的專注,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一套茶具,靜靜地等著火爐上的水煮沸。
咕嘟...咕嘟...!
爐上煮水冒泡,富貴利索將茶具沖淋了一遍,讓用竹篾做成鑷子,一個個的將茶具瀝乾。
富貴一邊忙,一邊向楊楚楚解釋道:「我和師傅在山上泡茶通常有七個步驟,一溫壺、二投茶、三浸泡、四醒茶、五悶泡、六奉茶、七品茶。」
「泡茶在我看來是一門技藝,需要掌握正確的沖泡方法,而投茶、出湯時間、水溫、投茶量均為其中的關鍵,需要細細品味把控。」
「而我現在做的便是泡茶的第一步,溫壺。所謂溫壺就是先預熱茶具,以免因為驟冷驟熱影響茶的味道。接下來就是等著爐上的水煮沸三遍之後,便可以投茶了。」
富貴說得仔細,楊楚楚聽得認真。
待富貴話音一落,她忍不住疑惑的問道:「既然夫君打算將此泡茶技藝放在酒樓的經營之中,為何不將此泡茶之法教給婉瑩姑娘,教給我作甚?」
富貴抬頭認真看了一眼楊楚楚,道:「你是當家主母,自然要有當家主母的威信,若是此泡茶之法由你教授給婉瑩,她又如何不對你這主母敬重幾分。」
「如此說來,夫君倒是挺為我這當家主母著想咯。」
說到這裡,楊楚楚一臉嫌棄瞥了一眼富貴:「只怕是夫君是另有所圖吧!」
「呵呵!」
被點破了心思的富貴,乾笑兩聲,道:「私心倒是有一點,不過夫君我真是為你著想。」
「噢?說來聽聽。」
「不瞞娘子說,娘子如此大度,夫君當真是受寵若驚,只是也正如娘子所說,就算我現在將她迎娶回家,也得不到朝廷的認可。」
「而夫君我不是不求上進,只是這經史子集七竅通了六竅。」
「如何說?」
見楊楚楚忠實地做了一會捧哏,富貴憨笑道:「還怎麼說,七竅通六竅,剩下......」
「噗!」
楊楚楚剛喝下的熱茶,一口噴出,捧腹笑道:「一竅不通...一竅不通,鵝哈哈!不想夫君你也有謙虛的時候,鵝哈哈哈哈......!」
「我這哪是謙虛啊,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啊!」富貴一臉的愁苦,「笑吧...儘管笑吧,愁死夫君算了。」
楊楚楚笑了好一會,這才緩過來,安慰富貴,道:「夫君,要不我去和父親說說,讓他給你在朝廷謀個差事?」
富貴擺擺手,道:「還是算了吧,這點小事實在不好麻煩岳丈大人,我還是自己再想想辦法吧。」
「聽說你成為了瑤池燕四年來第一個入幕之賓,並且還為她贖身,想來定是才華橫溢啊。」
這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富貴暗罵道:「尼瑪,這他媽誰啊,沒看見老子正和自家娘子培養感情嗎?」
他回頭一看,李密來到涼亭中,幾乎都沒用正眼看富貴,淡淡出聲,聲音帶著濃濃的優越感。
富貴十分鬱悶,本不想與這李密發生任何交集,不想對方還是找上門來。
他給楊楚楚再次斟了一杯茶,輕推到她面前:「娘子,請用茶!」
隨後頭也不抬,直接道:「李公子想來也是飽讀詩書之人,怎的如此不懂禮數,不知道什麼叫著非禮勿聽嗎?」
「我並未.....」
話未出口,李密旋即明白富貴是在說他打擾夫妻二人說體己話,心中雖有怒氣,但看見楊楚楚並未出聲,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告辭!」
尼瑪!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我讓你走了嗎?」富貴突然開口道。
李密身體微微一滯,回過頭來,一臉蔑視,道:「你待如何?」
富貴站起身,雙手用力握拳,捏得咯咯直響,頭微微探到李密面前,道:「我待如何?打斷我和夫人談話,你得給我道歉!」
看看富貴上下跳動的胸肌,李密的嘴角直抽,強裝鎮定道:「方才我已經向楊小姐道歉了。」
見李密還是一副將他不看在眼裡的態度,富貴頓時怒了,舉起砂鍋大的拳頭在李密的面前晃了晃,道:「是我沒說清楚,還是你沒聽清楚,我要你向我道歉。」
李密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區區的一個贅婿,有何資格讓我向你道歉。若不是看在玄感和楊小姐的面上,我才懶得與你計較。」
「當真不道歉?」
「當真不道歉!」
富貴左手抓住李密的脖領,右手高舉作勢要打......
「妹婿,且慢動手,且慢動手!」
楊玄感匆匆趕來,順勢撥開富貴抓住李密的左手,將李密擋在身後,道:「妹婿啊,李公子適才聽我說你詩才無雙,這才想來與你切磋一番,若是有什麼得罪之處,兄長我給你賠罪了。」
楊玄感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人家幫了自己那麼大一個忙,富貴一臉不屑地看著李密,道:「李公子想如何切磋?」
楊玄感到來,李密也壯起了膽子,道:「你我各自即興作詩一首,孰高孰低,高下立判。」
富貴嘴角一勾,伸出三個手指在李密的面前搓了搓,道:「你讓我寫,我就寫啊,除非......」
「庸俗!」
「嫌庸俗你別比啊!」
楊玄感將李密拉倒一旁,輕聲道:「玄邃,你不可小看我的妹婿,詩詞之道,連薛道衡、李德林等大家都對他讚譽有加。」
「你還不知道吧,他之所以能成為我家的贅婿,那是因為他的詩詞連當今至尊也甘拜下風。」
「我勸你還是不要和他比鬥了。」
聽楊玄感如此說,李密稍有退意,畢竟他家只有一個蒲山郡公的虛名,家道中落,不然他也不會依附楊玄感。
見李密想退縮,富貴可不會輕易放過他,當即道:「怎的,堂堂的蒲山郡公之後,還懼怕我這個贅婿不成!」
李密臉色一凜,不顧楊玄感勸阻,當即說道:「你待如何對賭?」
「當真對賭?」
「當真對賭!」
看著氣血上涌的李密,楊玄感的心裡直滴血啊,他可太清楚富貴的這副嘴臉了,當初鄭智純讓他坑了六千兩,就是這副表情。
李密這一回恐怕不是六千兩能解決的事了,只怕是要大放血了。
楊玄感餘光瞥了一眼李密,搖搖頭,嘆了口氣,在楊楚楚身邊坐下,舉起茶杯,如同喝悶酒一般,一飲而下,
「啊!呸呸!燙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