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總有好事之人,與其說好事之人,不如說是將臉遞過來你啪啪打臉的蠢貨。
「你知道你在和誰說話嗎?」
或許是因為上次的事情,衛孝則遠遠地站在遠處,倒是鄭智純一副你好沒見識的表情,走到了富貴的面前。
富貴看清楚來人,心中一喜,當即笑呵呵道:「喲!這不是送財童子,鄭智純鄭公子嗎?怎麼今天荷包的錢都在跳了。」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富貴偏不按常理出牌,人家是哪裡痛,他便往哪裡戳。
果然!
聞言的鄭智純臉色一變,頓時氣急,
「你......」
富貴眯眼道:「我不在意眼前之人是誰,我只在意鄭公子今日帶來了多少銀兩。」
鄭智純瞳雙眼微微一凝,隨即又笑了起來,道:「贅婿便是贅婿,如同市井的賤民一般,滿身的銅臭味。楊小姐招你為婿,當真是瞎眼了。」
「其實你無非就是想借著你的詩才,從我和李公子手中訛詐一些錢財。區區錢財我並不在意,只是今日有李公子在,這錢怕是有些不好拿呀。」
富貴在意自己贅婿身份地位嗎?他在意的是沒錢怎麼活下去!
作為一個後世之人,他壓根就不把贅婿身份低微當真一回事,後世人對世界和社會的認知,或者說價值取向——向錢看,向厚賺!
是完全區別於這個是時代的社會價值取向的!
眼前的這個蠢貨,既然把錢都送到跟前,哪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聽著!」
富貴嘴角一勾,正色道:「今天大家都是來這裡消遣的,你是,我同樣也是。本想著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咱們相安無事,這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鄭公子和李公子荷包的錢實在的跳的難受,那我也只能勉為其難的收下了。」
「不過有言在先,我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但凡賴帳不還,休怪我翻臉不認人.....懂嗎?」
說到這裡,富貴雙拳稍稍用力,便咯咯直響,
「類似的話,我不再重複,現在就直接說規則。」
隋唐的文人士子可不似後宋元之後的文人士子那般,手無縛雞之力,諸如李白這樣的大文豪,那都是下馬能作詩,上馬能殺人的狠角色。
當然鄭智純沒有李白那樣的劍術,但也受不了富貴這樣的威脅。
他當即臉色再次一變,驚怒道:「皇家詩會你敢動武,我看你是在找死!」
「再者說了,你不過就是想訛詐一些錢財,我與李公子都是世家公子,又豈會拿不出些許錢財,當真是山野村夫毫無見識!」
隨即,他又冷笑道:「這次你想怎麼賭?」
富貴笑盈盈地看向鄭智純,道:「不瞞鄭公子,近來我的手頭有些拮据,正好少個萬把兩填補虧空,不如公子就給填上了如何?」
尼瑪!
這說得是人話嗎?
你當我是你家的ATM機呢?還你上不虧空?
於是,鄭智純看向一旁的李密,笑道:「李公子,你看......」
李密沒想到富貴竟會賭得如此大,心裡難免的有些犯難,當即看向一旁的楊玄感。
楊玄感哪裡還不懂其中的意思,當即上前勸說道:「妹婿,鄭公子,文人士子相互交流一番,出些小彩頭,當屬應該,若是如此豪賭怕是有些說不過去。不如......」
鄭智純自然是知道李密是包愷的得意門生,而包愷也是有隋一代的大儒,聚徒教授,門人數千。李密的才學也非是他所能比,他絕不相信富貴能夠在詩詞一道上勝過李密。
現在好不容易李密挑戰富貴,這樣的機會他怎麼會放過,想著藉此機會殺殺富貴的威風,不等楊玄感說完,當即打斷道:「非也,非也,富貴是楚國公府贅婿,李公子也是蒲山郡公之後,小小的彩頭又如何進得二人法眼,自然是要以萬金為彩頭。」
楊玄感若不是看他是滎陽鄭氏的嫡子,恐怕這個時候早就上前拳腳相加。
你特麼的自己蠢,還順帶連老子一同帶上!
你當落魄的郡公府能和你滎陽鄭氏相比啊,抬手間便能拿出萬金。到頭來,還不是得老子出!
楊玄感怒瞪了一鄭智純一眼,心裡盤算事後,怎麼才能讓富貴免去這一萬金。
見楊玄感不說話,鄭智純以為他是默認了,笑眯眯地衝著李密微微頷首,道:「李公子,詩文比斗自然是要有人評判,總不能沒個章程,如此一來豈不是亂套。」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紛紛點頭,鄭智純卻一副捨我其誰的表情,等著眾人的推舉。
也不該鄭智純有這樣的想法,前來參加皇家詩會的眾多文人士子裡,要不是畏懼滎陽鄭氏的名頭,要不就是才學確實比不過鄭智純,所以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貿然出頭。
涼亭周邊陷入了一片沉默,無人正面回應。
鄭智純正要說些什麼時,一道聲音從人群身後傳來,
「朕來做這個評判如何?」
聞言,眾人紛紛散開一條通道,楊廣挽著蕭皇后一臉笑意地走來。
「見過至尊!」
眾人紛紛跪下行禮,楊廣右手虛抬,笑道:「眾人免禮,今日舉國同慶,不必拘禮!」
楊廣夫婦早早便就離去,卻在這個時候出現讓富貴的心裡有些詫異,當看到一旁擠眉弄眼的南陽公主,富貴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而鄭智純見楊廣夫婦到來,自然也收起做評判的心思,當即上前道:「至尊詩才無雙,自當是由至尊來評判,只是還需定下一個章程。」
見楊廣點點頭,鄭智純環顧四周繼續道:「為了今日的詩會,想來諸位都早有準備,各人定有佳賦在胸。然如此一來必不能顯出各人手段,是以鄭某大膽建言,此次比斗由至尊臨時出題,兩位即興作詩一首,如此才能彰顯兩位才華。」
坐在涼亭中的楊廣餘光掃視了兩人,見兩人都無疑義,當即道:「便依智純之意。」
既然賭約和章程都已經定下,富貴和李密兩人也不再客套,當即雙雙拱手,道:「還請至尊出題!」
楊廣舉起茶杯,輕嘬一口,頓時眼前一亮,道:「便以『茶』為題,兩位作詩一首,朕也好與這清茶一道品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