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站起身，抖了抖有些酸麻的雙腿，緩緩道來：「臣救下的那個彌勒教中人叫史懷仁，他......」
「他叫什麼！？」
「史懷仁？」
楊廣似乎想到了什麼，打斷道：「朕知道他為何對大隋如此敵視了。」
富貴覺得這個沒事喜歡戴著面具的史懷仁背景有些詭異，這段時間也讓向婉瑩暗中調查了一番，但終無所獲。
現在聽楊廣的口氣，似乎對這個史懷仁的背景有所了解，不禁好奇道：「至尊，他為何如此仇視大隋。」
楊廣抬頭閉眼，像是在回憶搜尋久遠的記憶，許久之後，這才開口道：「這事還得從史萬歲身上說起。」
「這個史萬歲15歲隨父從軍，北周武帝時，其父戰死，以忠臣之子授開府儀同三司，襲爵太平縣公。北周末，隨上柱國梁士彥攻討相州總管尉遲迥，每戰先登，因功拜上大將軍。」
「先帝建立大隋之後，因大將軍爾朱績謀反被殺而受牽連，發配敦煌為戍卒。隋開皇三年，秦州總管竇榮定擊突厥，史萬歲請命隨軍征戰。」
「遭遇突厥大軍時，奉命與突厥單騎比武決勝負，馳斬突厥第一勇士，使突厥軍不敢再戰而退。」
「開皇末年，突厥達頭可汗率軍寇邊，先帝命我和楊素率軍出靈武道，漢王楊諒和史萬歲兵出馬邑道，迎擊突厥軍。」
「史萬歲率領柱國張定和、大將軍李藥王、楊義臣等人出塞，來到大斤山，與突厥軍相遇。達頭可汗得知領軍大將是史萬歲，帶兵轉身便跑，不敢與史萬歲交戰。」
「史萬歲揮兵追擊，追了一百多里才追上，大敗突厥軍，又向北追擊，深入沙漠幾百里，達頭可汗只顧逃跑，始終不敢與史萬歲交戰。」
「戰後論功請賞之際，突然傳出史萬歲乃是原東宮黨羽，便被先帝誅殺。事後先帝後悔，便放過的他的兩個兒子，從此之後，史萬歲的兩個兒子下落不明，無人知曉他們在何處。」
「若是朕記得不錯的話，這個史懷仁應該是史萬歲其中的一個兒子。」
楊廣事情雖然說的清楚，但卻隱瞞了其中一點，那就是史萬歲的死，都是因為楊素嫉賢妒能，多次誣陷的結果。
從楊廣為其遮掩的行為來看，此事說不定背後也有楊廣的影子。
「至尊，微臣一事不明，還請至尊解惑。」
「何事不明？」
「微臣曾在師傅孫思邈的口中聽說，史萬歲的死似乎與岳丈楊素脫不了關係。既然如此那史懷仁對我應該是深懷敵意，為何.....」
「你是說他為何對你沒有敵意？」
楊廣此話一出，臉色微微一變，仔細地打量著富貴的眉宇，似乎有些年輕時候史萬歲的影子，半開玩笑道：「別說，孫愛卿倒是有一些史萬歲年輕時候的樣子，說不定那史懷仁把當成了他的兄弟了。」
富貴的心裡一驚，忙不迭地解釋道：「至尊說笑了，富貴若是那史萬歲的兒子，又豈會隨著師傅孫思邈在終南山中隱居十餘年。」
楊廣也覺得自己有些想多了，擺擺手，笑道：「小道友，莫要多想，朕只是開個玩笑。」
我尼瑪！
這是開玩笑的事嗎？
老子剛剛分明從你的眼中看到一絲殺意。
富貴也不敢多說，隨著楊廣尷尬地訕笑兩聲。
隨後正色，道：「至尊，此事若是辦成了，微臣還想向至尊要一個賞賜。不知.....」
富貴事情還未做就先要好處的行為楊廣是生平僅見，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好奇富貴會要什麼好處。
說實話，歷代的帝王都喜歡手下的臣子貪戀些什麼，有貪慾就意味著有弱點，一個有弱點的臣子君王拿捏起來很是容易許多。
「說說看，若是不違朝廷律法，朕自無不允！」
富貴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道：「琴瑟雙樓想必至尊知道吧。」
「嗯！」
楊廣點點頭，道：「知道一些，那是漢王楊諒在洛陽的產業。」
「怎麼？你這齣家之人也對鶯歌燕舞感興趣？」
富貴擺擺手，道：「至尊誤會了，微臣如今已經一妻二妾，哪還有那般心思。」
「不過，臣自小窮怕了，想著若是事成之後至尊能將此處賜予微臣，那微臣這一輩子就不需為金錢擔憂了。」
楊廣知道富貴才華橫溢，可不認為他懂得青樓的經營。
「小道友難道還懂得經營之道？」
富貴可不想再楊廣面前暴露所有的底牌，當即擺擺手，道：「微臣哪裡懂得什麼經營之道。」
說著，富貴指了指身旁的向婉瑩，繼續道：「不瞞至尊說，原本那琴瑟雙樓便是微臣的小妾為其設計經營的。」
「不怕至尊笑話，微臣之所以要這個賞賜，一來為小妾婉瑩尋個事做，免得整日裡胡思亂想，後宅不寧；二來嘛，也是為了日後做打算。」
「哈哈哈哈！」
楊廣發出了爽朗的笑聲，指著富貴，道：「你呀你，倒是想得長遠。」
「如此，朕准了！」
......
出了皇城，一路上富貴總覺得向婉瑩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怪異，不知道埋怨多一點，還是欣喜多一點，反正那眼神讓他有些不自在，一到向婉瑩的住處，富貴便匆匆離去。
等趕到楊素的書房中，楊玄感和楊玄挺兩兄弟並沒有卸甲，正在楊素的兩側等著他的到來。
見富貴到來，楊素直接開口道：「至尊如何決斷？」
「至尊同意了小婿的建言。」
說著，富貴從懷中取出楊廣交給他的密旨，遞上前，道：「這是至尊給我的密旨。」
楊素並沒有去接密旨，擺擺手，道：「密旨收好，至尊既然有了決斷，便依計行事就是。」
「若是有什麼需要府上協助的，儘管開口讓你兩位兄長去做。」
楊素不知道富貴和楊廣說了什麼，也不想知道，既然壞事變成了好事，他也是樂見的。
而富貴此刻想得是，自己這邊的事情已經解決的差不多了，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楊玄感在李密的鼓動下，向著作死的邊緣挺進。
於是看了看楊素，又掃了一眼楊玄感兄弟二人。楊素哪裡還不懂富貴的意思，衝著兄弟二人擺擺手，道：「你二人先下去卸甲吧，晚些時候一起過來用餐。」
待二人走後，楊素看了一眼富貴，淡淡道：「說吧！」
「岳丈知道李密其人吧？」
「嗯！」
提到李密，楊素的眼中滿是欣賞，點點頭道：「早年確是見過此子，此子不僅才華橫溢，心智深遠，將來必然成就一番大事。」
楊素話音一落，富貴忙開口道：「所以，岳丈讓兄長與其多多相交？」
「正是如此，此種人才，我怎麼不招攬到身邊來？」
富貴知道楊素雖然有些妒賢嫉能，但對有才幹的年輕人還是很樂意提拔和招攬的，要不然李靖也娶不上紅拂女。
「岳丈，此事萬萬不可啊！」
「當即刻讓兄長與那李密斷了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