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走後不出五分鐘。
休息室內爆發出濃郁到苦澀的橙香。
穆哲五指深陷入宋唯頭髮里，向下輕壓，含糊不清的抱怨，「剪太短了，扎。」
宋唯擺擺頭，壞心眼的又往他腿上蹭。
……
「別咽。」，不多時，穆哲眼疾手快地掐住宋唯下巴，「怎麼什麼都吃。」
——
屋外平瑞站在走廊對側，咀嚼著壓縮餅乾發愣。
穆哲閣下分化後，容貌當真頂級，脾性也是世所罕見，被雌蟲圈在宿舍樓下擁吻竟也不覺得丟面兒。
不，平瑞按了按胸口，把幾乎要衝出來的悔意壓回去。
單說雄蟲願意放已婚的雌蟲參軍，還親自下廚送來軍團，穆哲閣下就已經是蟲族千萬年難遇的佳配了。
可他當初偏偏連打聽都懶得打聽，直接拒絕。
「你是在聽我弟弟的牆角嗎？」，回宿舍放好東西的穆瑾出門就正撞見平瑞，略有不滿。
「你看不出我弟弟的情意，也該看出宋唯的霸道，不想被他在搏鬥場上往死里打，就該自覺遠離。」
「不。」，平瑞依言後退了幾步，「我不僅看到了，還聞到了。穆哲閣下真的只是B級嗎？信息素濃郁到壓縮器都收不住，從門縫滲出來了。」
穆瑾不好對親弟弟的信息素做評價，一把扯住平瑞的胳膊，將他拖下樓去。
今天上午是軍雌的休整時間。
足足倆星時，高樓層低樓層，有事兒的沒事兒的，連斷胳膊斷腿兒的，都跑雄蟲休息室的走廊里站了會兒。
穆哲能從宋唯時不時側頭的動作看出外面有蟲。
知道自己成了被集體關注的對象。
但無所謂了。
直播以來，黑歷史全網可查，不缺這點子議論。
洗漱完，窩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吃了點兒帶來的肉食果腹。
「待會兒帶我去營區里轉轉，長長見識。」，穆哲拿腳丫子蹬宋唯側腰，「聽見沒？」
宋唯被他蹬的翻了個身，臉埋在沙發里「嗯」了一句。
答應的果斷。
臨出發時，宋唯回宿舍翻了個面罩出來。
把穆哲整個腦袋，連頭髮絲都包裹的嚴嚴實實。
熱不熱暫且不說。
穆哲無語望天，他下身穿的休閒裝哎！這樣佩戴軍用防護面罩，像極了土匪哎！
「你確定嗎？」，他抱著最後的希望詢問。
「雄主。」，宋唯又開始生搬硬套萬能句式。
「曬太陽不好，不要把臉露出來。」
行吧，穆哲微笑，你有理。
營區很大。
而且正是休息時間，各處活動的軍雌較多。
穆哲挑揀最想參觀的幾處，在外面隔著窗戶瞅了幾眼，知道個大致樣子就滿足了，沒貿然進去引起慌亂。
裝著瘸被宋唯背著走走停停，還去已經廢棄的軍用飛行器駕駛艙里坐了會兒，臨走時轉回宿舍向穆瑾道別。
「哥。」，穆哲壓低聲音，「宋唯來的第一天就被踹了，這事兒你知道嗎？」
穆瑾回想了一下喬上校那句「擦紅噴香」，點了點頭沒說話。
「這事我說不上話，哥你幫我照應著點兒。」，穆哲想問這事兒好久了，在休息室看宋唯身上外傷不多才強行忍住，「我就宋唯這一個雌蟲，你也知道他嘴笨，容易得罪蟲，有矛盾你指點他一二，別讓他被霸凌了。」
穆瑾呆滯的點了點頭。
照應誰？霸凌誰？
那個在全部訓練項目中，均能一挑五，仗著等級高精神力又被雄蟲安撫到鼎盛狀態，單手拎著同為S級雌蟲的腿，把戰友往天上拋的宋唯嗎？
穆哲對穆瑾放心，自家哥哥答應的事兒，一定能辦到。
宋唯就不會再可憐兮兮的，打視頻說一離了他就被欺負了。
於是，萬事都交代好的穆哲，一步三回頭的，在宋唯的依依不捨和穆瑾的一言難盡中，結束他此次探班之旅。
走出軍團大門的時候沒感覺。
上了飛行器，看著那蒼涼的建築越來越遠，穆哲又忍不住焦躁不安起來。
他到底，還是沒能向宋唯說出「你要是死了我怎麼辦」這句話。
就好像，大家默認了一個共同的結果。
活著的時候，要用盡全力糾纏擁吻。
現在還活著，那就只圖活著。
「不要多想不要內耗不要思維發散不要自己嚇自己……」，穆哲在公共飛行器里來回踱步，不停摩挲光腦的錶帶，逐漸將分離焦慮緩解，釋放。
確定心情平靜如一潭水，不再泛起漣漪時，才打開通訊，給宋唯發了條語音。
「到家了，一切平安！」
那邊宋唯可能已經結束休息去訓練了，遲遲沒有回覆。
穆哲跳下飛行器，準備去米里的地里視察一下瓜苗有沒有順利成長。
腳剛一落地，身後就傳來巨大的轟鳴聲。
萬楓蟲未至聲先到，激動的簡直是吱哇亂叫，穆哲眯著眼仔細聽，愣是沒聽清楚一個字。
回了屋，落座後喝了兩口茶。
萬楓順過來氣兒，才一個字一個字壓著想要尖叫的心，向穆哲轉述這個所謂的「大驚喜」。
「穆哲閣下，您信息素的留存時間，遠超過B級雄蟲的均值。」，萬楓激動，邊說那椅子邊往穆哲跟前湊，就差抵著穆哲的臉噴吐沫星子了，「可能是您強加鍛鍊的結果，也可能是伴生能力的作用。」
「但不論具體因為什麼，那些蔬菜不僅沒有毒，還殘留著大量信息素！每一顆蔬菜，都好似壓縮信息素的固體形態，您能理解吧？」
壓縮信息素的固體形態？
蔬菜=壓縮信息素？
「你的意思是，吃我用伴生能力催化成熟的蔬菜，等於使用信息素，對雌蟲有安撫作用？」，穆哲不相信成大小眼兒，「這不扯蛋嗎？」
「不！這遠比揣蛋還要令蟲震驚！」，萬楓已經瘋了，控制不住嗓門，把抱著果子來孝敬穆哲的小宋知嚇的縮在樓梯拐角不敢動，「這是個巨大的商機啊！」
穆哲擺手讓小宋知先回樓上去。
扶額沉思。
已知，信息素含量最濃郁的是……
那食用蔬菜如果同樣有安撫作用的話……
穆哲一個激靈，把竄進腦子裡的滿是馬賽克的畫面驅散。
「這事兒我要再考慮考慮，你先回去吧。」
主要是必須和宋唯商量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