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覺村很適合養老和度假,陳峰說他不想走了。
當著他的面給小秋發消息問:小秋,和你打聽個事,我這套房產多少錢?
小秋:念念姐?你要買房子嗎?
我:不是,朋友來了,炫耀一下
小秋:,我懂!姐,300多萬。
陳鋒看了直撓頭,咋舌道:「人家進城幾百萬買房,你們回村還幾百萬買房,瘋了!」
我也很震驚的,才知道原來尹母給了我這麼多!
看著陳鋒那副傻樣就想逗逗他:「好兄弟!這樣,你娶我,房子就是你的,崽崽也是你的!老婆孩子房子都有了,人生贏家啊!」
陳鋒頗為心動,大眼轉動說:「等我拿到房子就跟你離婚,孩子也不要了。然後賣了房子去城裡換套別墅,娶了胸大屁股翹的……」
「……你好歹背著人……」好無語……
他笑笑的看著我,看向天空。「你的歸宿是他,我沒有那個福氣。」
像被子彈擊中,心跳停止了,心房猛烈顫動,耳朵聽不到聲音,周圍一切仿佛消失。
定定地看著他,雖然45度角仰望天空,卻很艱難一樣。說不出的落寞神情,寂寥而帶著希望,不甘而帶著懷念。
「陳,陳鋒,你說什麼?」
他嘆了一聲很長的氣,相顧無言。
菜地被大雪掩埋,只有還沒收割的白菜露出頭上一小截。物業天蒙蒙亮時把馬路的積雪鏟到了路邊,堆得很高。雪停後暫時無風,細軟的陽光始終曬不熱空氣,微冷。
他說:「帶著輪椅,我們走一會,看看村子吧?你累了,我推你。」
輕輕點頭,回應他一聲「好」。
他扶著我一隻胳膊,另一隻手推著輪椅,兩人走的很慢。
「其實,我只走過從家到村中央這條路。」
陳鋒說:「那我陪你走一遍其他地方。」
「可那會很遠。」
「沒關係,你累了,我推你。」
我低著頭,不知自己是否在笑。
鳴覺村的牆防君子不防小人,從院子裡很輕易能看到過往的人。我沒去留意幾家看到了我和我身邊的人,但又想著,你們看,我不是孤零零的。
「陳鋒。」
「嗯?」
「沒什麼。」
「嗯。」
過了一會。
「陳鋒。」
「嗯?」
「嘻嘻,沒什麼。」
陳鋒輕笑,「幼稚!」
「哼!」
我把自己當成了小女孩,他是成熟的少年,即使再無聊的幼稚把戲也能樂在其中。
走沒多遠我就累的氣喘吁吁的,不由往他身上靠著好方便自己更輕鬆一些。
「之前,村裡有人傳,我是別人不要的小三,養在外面,最後生的也是私生子。
你知道嗎?我很生氣,真的真的很生氣。
後來,我給了他們懲罰。不為自己,為了崽崽。那時候我就想他有一個懦弱無能的媽媽,以後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所以,哪怕他們人多,我還是讓他們丟了顏面。
我有心機,也有手段。
陳鋒,我已經變了,不是曾經只能依賴你幫忙的廢物。
看到他們看我們的神情了嗎?
你猜他們會不會以為你是我男人?
你想幫我,用另類的隱晦方式,我懂!
但我也在利用你,讓他們忌憚。
陳鋒,我變了。不是你心中依然單純的蘇念念了。
等回去後,好好找個女孩子,一心一意愛你的。
你明白嗎?」
陳鋒說:「你累了,坐著,我推你。」
我推開他,認真的又問了一遍:「你明白嗎?」
他終於點了頭,說:「我聽你的。」
我坐在輪椅上,陳鋒推著我走過鳴覺村幾乎所有的路。
直到走了將近兩個小時,到了中午。
「回去吧。」
我打破了一路的沉默,讓他推我回家。
積雪化出了水,馬路上到處都是。我們走過,兩條長長的車輪印子留在身後。
到了家,陳鋒扶我坐在沙發上,在我腰後墊了靠枕。他倒了一杯溫水給我,「驅驅寒,我去做飯。」
崽崽又開始玩了,我沒陪他,一直在想著事情。
陳鋒如果不是突然露出了心緒,或許我永遠也不會發現自己已經耽誤了他,這讓我百感交集。
晚上,他又打熱水給我泡腳,腿腳的浮腫比昨天好多了。
他給我洗腳的時候很專心,腳丫在他手裡顯得很小。
「你一點都不嫌棄我嗎?」我問他。
他假裝端詳了腳丫一會,說:「白白嫩嫩,能做成標本。」
這人,還有心情開玩笑!
不過我們之間沉默彆扭的氣氛確實緩和了。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心裡想的告訴他。陳鋒似有所感,「想說什麼就說。」
堅定了心中想法,「你明天回去吧,陪陪叔叔阿姨,多休息幾天。」
「你趕我?」
他的眼神讓人心疼,但我不能再自私下去了。
溫聲細語勸慰他:「不是趕,是你也有自己的生活。把時間浪費在我一個懷孕的女人身上,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
他毫不客氣地懟了回來:「這裡哪個認識我?誰傳?」
我耐下心繼續勸說他:「你別急,我就打個比喻。你能來一趟我已經很知足了,可我懷著孕又沒法招待你,還連累你幫我做飯做家務。再說我可以照顧好自己,那麼久了,我一人不是照樣好好的嗎?」
「娘們唧唧的!」
陳鋒一直見不得我囉里巴嗦,這我知道。可現在談心呢啊?
「你!你怎麼不能好好聽人說完?」
他無賴道:「王八念經!」
「你怎麼這麼倔!」
我生氣他油鹽不進,又擔心真的因為自己害了他。又急又心疼還很委屈,委屈自己不能……
陳鋒看我將要哭出來的樣子,慌慌張張把大手摁在我雙眼上。
「憋回去,快憋回去。」
無論多大的事,多嚴重的問題在他那裡好像都是可以不在乎的,他解決不了時要麼犯渾要麼犯傻。
我本來為他不值得為他好的心情一下子全沒了,甚至無力吐槽。
拍掉他的大手,「剛摸過腳的手放我臉上,你是不是傻?」
陳鋒咧嘴大笑,說:「誰讓你沒完沒了了?我都不稀罕說你,跟我鬧了半天了,不就是那點事嗎!我就感嘆一句你就多心,白瞎了。」
我了解他的為人,不願說。
既然如此,放在心裡吧,包括我的感動和悸動。
他曾說過,當我是親妹子,那就當你一輩子妹妹好了。
他送我進了臥室,扶我坐在床上。
崽崽又開始玩了,在肚子裡亂踢。
「哎呦。」
他急著問:「怎麼了怎麼了?」
我笑著指肚子說:「小東西踢我。」
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給我看看?」
我們都愣了。他想逃走,我反而大大方方的說:「行。」
在家裡沒穿羽絨服,身上穿的毛衣。
到底還是有些羞人,我只把毛衣拉了起來,襯衣是貼身的,能看到胎動。
小東西還在鬧騰,隔著襯衣都能看到肚子一動一動的。
陳鋒樂開了花說:「真動了哎!」
「看到了吧?」
他突然歪頭慢慢貼近了我的肚子,只是微微在肚子上面沒碰到,但我已經緊張的繃緊了身體。
崽崽可能感覺到了,使勁踹了一腳,正好把肚皮鼓起來踹在陳鋒臉上。
「哈哈。」
我捂著嘴笑,陳鋒黑了臉,對著肚子說:「小東西,我是你乾爹!敢踢我,以後打你小屁股!」
我瞬間感動的淚目,陳鋒這是答應以後會幫扶崽崽了。
世人都問男女之間有沒有純友誼,有也沒有。陳鋒總說尹木林是我的歸屬,他懂分寸。我騙不了自己心裡沒有他,但我也明白,這輩子都有緣無分。我的心基本給了尹木林,所以我也知分寸。
我們之間從沒曖昧,但也不完全純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