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冷宮現狀

  冷宮內，只見粗布麻衣的惢心，正費力的擰乾衣服。坐在台階上和惢心閒聊的如懿，見到惢心如此，當即出聲：「惢心，我來幫你吧。」

  隨即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捻起旗裝下擺，帶著護甲的兩隻肥美白皙的手指高高翹起，昂著圓潤的下巴。一步一步挪到惢心跟前，整理了衣著，緩緩蹲下。

  惢心見狀，連連阻止：「主，這事奴婢來就可以了，莫要打濕了主的衣衫。」如懿不依搖搖頭，仍舊執著的要幫惢心，鎖心無奈只得同意和如懿一起擰乾衣服上的水。

  只可惜如懿戴著鑲著五六顆寶石，點著翠的護甲依舊高高翹起，使不上幾分氣力。

  如此折騰，不好配合出力。倒讓鎖心出力更為艱難，好不容易擰乾水分。二人直起身，打算將衣物晾曬到繩上。

  如懿手上的護甲刮蹭著衣物，許是因為這個原因，護甲居然掉了下來。如懿一見護甲脫落，一驚，趕忙低頭欲要拾起護甲。而一旁的惢心正踮起腳費力的將衣物掛上去，不知為何重量忽然加劇，眼睜睜看著洗淨的衣物掉下來，沾上塵土。

  也剛好看見彎下腰去拾護甲的如懿，因為衣物下墜，濕噠噠的衣物，披頭蓋臉的砸向她。如懿大驚失色，往後一退，穿著花盆底的腳一歪，不由重重摔在地上。

  惢心驚呼一聲「主。」惢心顧不上地上的衣服，忙著去扶起如懿，如懿伏在地上哎喲喲的直叫喚，鎖心慌了神，心道不好，這一下只怕摔的夠狠的。

  「主，您慢點， 我扶您進去，我去找凌侍衛去尋江太醫來給您看看。」惢心一邊說一邊把如懿扶到床上休息。

  如懿的腳踝高高腫起，本就圓潤的臉頰因為這一驚嚇變得慘白了，不帶血色，連帶兩條細細長長高挑入鬢的眉毛，也扭曲了起來。

  惢心安撫好如懿的情緒，向門口跑去，高聲喊道『凌侍衛，凌雲徹， 凌雲徹。」

  不遠處的凌雲徹聽到響聲嘆了口濁氣，走向門口「又怎麼了？」語氣帶著不耐，他正為了借給他青梅竹馬十兩銀子。

  正煩著現在手裡沒銀錢花，偏偏這時候又有人來找他。拉開小門，彎下腰，「凌侍衛，我們主腳崴了。煩您去太醫院找一下江與彬江太醫，他與我是舊識，會來的。」凌雲徹聽的鎖心這驚慌失措一番話，看看惢心急出了一額頭的薄汗。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江太醫過來，你等等。」凌雲徹沖惢心點點頭，轉身沖外走去。

  惢心小跑回殿內，只見如懿仍然側躺在榻上，平日收拾的極為妥帖的額發也被汗水浸透，一絲一縷的貼在脖子和臉頰處，十分狼狽。

  「主，奴婢已經讓凌侍衛去請江太醫了，且等等。』』惢心打來一桶水為如懿擦拭額上的汗珠。惢心皺著眉，又是心疼如懿，心內實在有些焦躁了，今日事端未免太多了，小主又崴了腳，冷宮內凡事都不方便，怎麼辦才好。

  冷宮大門吱呀一響，是凌雲徹帶著江與彬過來了。惢心連連將江玉彬迎進來，一邊向凌雲徹道謝「多謝你凌侍衛。」

  凌雲徹擺擺手：「 沒事，先顧好裡頭那位吧。」在台階上能隱隱約約瞧見床榻上的如懿，一頭青絲凌亂不堪，發白的唇色，看起來十分痛苦。

  如懿也看見了凌雲徹，正想開口示意向他道謝。便瞧見凌雲徹轉身離家的背影，一道湛藍色侍衛服，挺拔如松，有些霧蒙蒙的感覺，如懿心想，是年輕時弘曆的背影嗎？接著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了時，外頭的天已經全黑，如懿動了動身子，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如懿著急大喊「惢心，惢心，你在外頭嗎？」

  惢心正在把最後一件衣衫披到繩子上，感覺腰酸痛不堪，只覺得下肢都麻木了。

  便聽到如懿喊自己的聲音。急急應了一聲，快走幾步推開房門，看著如懿溫和道「主，您醒了，沒有傷到骨頭，江太醫已經給您處理好了，也留下了藥，按時服用幾日便可以下地了。」

  如懿聞言，臉上也是點了幾分安心。沖惢心微笑點了點頭，目光看過惢心因為汗打濕的鬢角，淡淡的說」那就好，辛苦你收拾衣物了，我有些餓了，你把晚膳端來吧。」

  只見惢心動作迅速而熟練地將放在一旁,還冒著熱氣的飯菜端了過來，輕聲說道：「主，您先用，我給您去熬藥。」

  屋外頭，惢心靜靜地蹲在地上，目光凝視著那團跳躍的火焰，手上的動作也漸漸停住了思緒卻早已飄向了遠方。

  想起主子暈倒時，江與彬對她說的話，「惢心，如今慎常在獨寵，我與你是同鄉又多年相識，本也是因為懿主兒我才得太醫院幾分賞識。如今雖然懿主兒獲罪進入冷宮，我雖然有心探望你們卻一直沒成，還是海貴人想了辦法，我才能來看診。我一切都好，只是你。」江與彬看著惢心因為勞作而導致雙手的皸裂和老繭有些心疼。

  拿出一盒香膏，交給惢心，「這是滋養手的香膏，你睡前塗一遍。懿主兒的藥我也開好了，每日兩次。」江與彬深深的看了一眼鎖心，欲言又止。惢心見此知道他還有話要說，直言道「江太醫，你說吧，還有什麼事？」

  「我和李公公商量了，想讓你出冷宮，我知道你一向效忠懿主兒，必是不願意的，可你總要為自身想想。」

  惢心聽到此話，連忙搖頭，開口的話輕卻十分堅定：「我知道你和李公公的一片苦心，代我同李公公說聲謝謝，不必為我籌謀了，我要和主一起。」

  江與彬心知自己勸不了惢心，便也只是嘆息，「我知道了,海貴人也還在想辦法能讓懿主兒出去。那我就先走了。」

  凌雲徹一直守在宮門口，看見江與彬出來，想和他問問裡頭那位的情況，便見江與彬行色匆匆不欲與他交流，只是淺淺低頭：「麻煩凌侍衛了。」就同他擦肩而過了。

  凌雲徹瞧著江玉彬的身影，臉色不善很是不屑，「呸，什麼玩意,不就是個不入流的太醫罷了。」內心暗自腹誹，似乎覺得自己如此跑前跑後的幫忙卻得不到一個笑臉，但是沒有配得到他人的尊重，讓他十分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