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 章 救助

  「皇上，慧貴妃差人送來糕點。」李玉取出食盒中的豆沙菊花酥和一份冰糖燕窩。

  皇上眼神掃過燕窩，不知覺心裡軟了兩分，他最近是有些忽略貴妃了，難得後宮這麼多嬪妃，只有她記得給自己送燕窩。

  輕笑道：「貴妃倒是有心了，她沒有別的話嗎？」

  李玉帶笑忙應承道：「貴妃娘娘讓雙喜來請皇上用晚膳，皇上不是一早就吩咐了今晚要去海貴人，所以奴才就知會了雙喜。」言罷，又低下頭，恢復一貫的恭順。

  皇上瞧了一眼李玉，「你現在能做我的主了？」很平淡的口吻。李玉卻聽得汗毛直豎，麻溜的就跪下來了，語帶惶恐「皇上恕罪！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啊。」

  皇上只聽著李玉的請罪和磕頭聲，慢慢用完了一盅燕窩。李玉的聲音都漸漸有些沙啞了，額頭已經有些滲出血絲。「起來吧，讓御膳房另外送兩道貴妃喜歡的菜過去。」

  「嗻。」

  李玉這才敢直起身，生怕又觸怒龍顏，儘量保持著平衡，腳步極輕的走出養心殿。這才敢發出聲音，慢慢挪動著雙腿，剛離開宮門一小段路，拐角處便直直和人撞在一起。雙方都驚呼出聲。「師傅，你怎麼了？」進忠見李玉踉蹌了一大步，連忙大步迎上去。

  李玉正因為膝蓋的疼痛暗自惱怒時，聽見進忠的聲音，火上心頭，眼神狠狠剜了一眼進忠。「你個混帳，伺候主子也不用心，剛才跑哪裡去了！」

  進忠挺拔的身量給李玉遮住了一些陽光，李玉抬頭逆光看著進忠，和他一樣的太監，憑什麼站這麼直。「去！讓御膳房送些菜去給貴妃娘娘！」

  一套話出來，進忠本來要攙扶李玉的手也縮了回去，垂首聽著李玉的話。

  李玉看著進忠低眉順眼的樣子，還是不解氣，緊握手裡的拂塵衝著進忠用力甩了一下。

  進忠被嚇了一跳，不由倒退一步，還未站穩。李玉的拂塵再次甩了過來，進忠跌坐在地，手掌心因為粗糙的地面摩擦的鮮血淋漓。不敢因為疼痛發出聲音，只是極快的回神，爬起來跪在地上「師傅教訓的對。」態度恭敬，口吻十分誠懇。

  進忠用力攥住身側的衣擺，隱藏在衣袖裡手臂已經青筋暴起了，一雙凌厲的丹鳳眼紅血絲已經爬上眼白，緊緊咬著腮幫子，生怕自己克制不住給李玉一拳。

  李玉站在台階之上，俯視著進忠跪在他腳下的模樣，心中湧起一股暢快。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原本隱隱作痛的額頭和酸澀的膝蓋再也感覺不到一絲痛意。

  一種奇異的滿足和優越感占滿了李玉的心緒，李玉居高臨下地看著進忠，眼中閃過一絲得意之色。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有自己在，那麼皇上就看不到進忠，自己就會是御前伺候的第一把手。

  李玉悠悠開口「快點去，別耽誤時間。」

  進忠爬起來，連撣撣塵埃都來不及，趕忙往御膳房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通知了御膳房總管皇上的旨意。

  進忠靜靜地站在廊下，眼神迷茫地望著前方，仿佛在凝視著什麼，但又似乎什麼也沒看到。他就這樣安靜地站著，一動不動，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突然感到一陣刺痛，這疼痛讓他回過神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發現上面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口，有些地方甚至被細碎的石子扎破了皮膚。他的掌心早已血肉模糊，鮮血正從那些細小的傷口中滲出來。

  進忠搖頭苦笑，他掏出一塊帕子，草草撣掉碎石胡亂捆了一圈，又繼續往養心殿趕。

  正路過鍾粹宮，便聽見清晰的談話聲，宮門也伴隨著話語聲緩緩打開。浣碧正要跨出門檻，「給海貴人請安，」進忠已經躬身請安了。

  浣碧有些驚詫，怎麼開門就見人了。「起來吧，進忠公公這是去哪？」浣碧頷首，笑吟吟問道，身後的葉心和嬿婉依次走出宮門。

  「回小主，奴才剛從御膳房回來，要回去已經當差了。」

  浣碧正要結束對話，卻被嬿婉拉住了衣袖，連扯了幾下「海貴人，您看進忠公公的手。」嬿婉貼在浣碧身側，語帶幾絲惶恐，用只有她二人能聽到的聲音。

  浣碧聞言，目光迅速的定格在了進忠垂下的手上，只見那隻手微微顫抖著，而捆綁住手的白色帕子已經透出了幾分鮮紅的血跡。

  浣碧秀眉一挑，看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弘曆後宮的樂子也太多了吧，你方唱罷我登場，怎麼還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胆的私下懲處宮人，嘖，還是皇上身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