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禍及

  凌雲徹被趙九霄攙扶著回到廡房，因著沒有太醫過來看。趙九霄看著凌雲徹發黃的面色琢磨著，凌雲徹一個大男人也沒有被蛇咬，應該只是嚇到了就胡亂給他塞了好幾口驅寒的藥酒。凌雲徹身上越發發虛，二人又打擾了還在休息的旁人，又被旁人陰陽怪氣了好幾句。

  凌雲徹本來就不忿這些人吞他的月例，心下又覺得今天自己神勇無敵，還救下人了，這樣是立功了。只恨自己身上沒有力氣，不然肯定要回嘴，也只能裹緊被子昏昏沉沉睡著了。一時間，凌雲徹的夢境裡盤旋著形態大小各異的蛇類，讓他十分膽寒。一番折騰下來，凌雲徹冷汗涔涔的，竟然發燒了。

  冷宮裡的事，本來是沒有人注意的。因著這個小太醫換班的時候和同僚閒話，再仔細一打聽，居然和如懿有關，這下冷宮遇蛇的事便傳開了。

  等嬪妃請安結束之後，這件事已經人人皆知了。

  皇后照舊留下了貴妃和嘉嬪，場面卻沒有平日溫馨。「是誰做的？本宮不是說了不許私自動手？」皇后面色鐵青，重重拍了一下桌面緊緊盯著二人。

  「皇后娘娘，臣妾也不知道啊，臣妾一向是以您馬首是瞻啊。」貴妃首先發聲，聲音柔媚婉轉，卻又帶著一絲委屈和無辜。她那美麗的臉上露出了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對一切一無所知的模樣。她宮裡的太監雙喜，則是玩蛇的一把好手，她自然擔心她會成為首要的懷疑對象。

  「誰不知道您宮裡的雙喜會調教蛇，上次去您宮裡看見，那可真是把妹妹給嚇得不輕呢！」嘉嬪一邊說，一邊用手帕捂著嘴，輕笑出聲，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惡意仿佛只是在和二人分享一件有趣的事情。

  貴妃聞言，柔美的臉龐帶上了幾分焦灼「皇后娘娘，雙喜雖然會玩蛇，但是臣妾真的沒有讓他去放蛇啊！」皇后打量著她的神色，試圖從中發現破綻，她和貴妃相處多年對她的秉性還是知曉一二，貴妃一向是忠心她的，可若不是她還會是誰。

  懷疑的目光轉向了嘉嬪，嘉嬪還是老神在在的模樣。皇后收回了試探的目光，嘉嬪是個直率的性子，想必是不會做這種事的，若如此後宮裡除了她們三個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呢。

  而嘉嬪的神情無疑刺激到了貴妃，她猛地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扭曲，眼中閃爍著憤怒和恐懼的光芒。她伸出一隻戴著華麗護甲的手指向嘉嬪，聲音尖銳地喊道：「嘉嬪，一定是你，是你想陷害我！」

  嘉嬪被貴妃的反應嚇了一跳，但她很快鎮定下來，輕輕推開貴妃的手，微微一笑，說道：「貴妃娘娘，您可不要血口噴人啊！嬪妾怎麼會陷害您呢？我只是小小一個嬪位！」她的語氣輕柔婉轉，卻又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貴妃的臉色越發陰沉，不顧皇后在場，她狠狠地瞪了嘉嬪一眼，咬牙切齒地說：「哼，你以本宮不知道嗎？無非就是對那日本宮說純妃都被晉位而你還只是嬪位，對本宮積怨已久，所以才會想出這樣的陰謀來陷害本宮！」

  嘉嬪卻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轉頭面露委屈的神色：「皇后娘娘，嬪妾雖然只是嬪位，但也是生育皇子，對江山社稷有功，怎麼能被貴妃娘娘這般責辱。」艷麗的臉龐帶上幾分哀戚的更讓嘉嬪惹人愛憐。

  皇后本就不滿貴妃出口無狀，見嘉嬪又受這等責罵，一時對貴妃的厭煩到達頂峰。「貴妃！皇上雖然寵愛你，你也該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議論宮妃是你該做的事嗎？」

  「皇后娘娘，嬪妾知錯了。」被皇后一通訓斥，貴妃如夢初醒一般點頭認錯。

  「你們該自己想想，還有誰會對如懿下手！而不是在這裡互相推諉！」

  皇后柔和的面龐還是怒氣沖沖的，貴妃不敢在言語，暗自噤了聲，嘉嬪見狀笑眯眯的打圓場。

  「會不會是玫嬪，她的孩子不就是被如懿害死的，更何況她當年得寵時，一直和貴妃娘娘不睦，且宮裡誰不知道雙喜會玩蛇呢！只怕是她想嫁禍給貴妃娘娘。」嘉嬪眼尾一挑，出口就給玫嬪定了罪。

  嘉嬪一席話，如同驚雷炸響。貴妃急切的握住皇后的手，覺得找到了破綻能洗清自己：「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是玫嬪想陷害臣妾。嘉嬪說得對，她素來和臣妾不和，她那樣一個宮女出身的下賤胚子，也只會使這些陰損的招數。」

  皇后不露痕跡移開了自己的手，聞言眯了眯眼：「若如此，倒也是解釋通了。素練，差人仔細盯著永和宮，有任何風吹草動都要來向本宮稟告。」

  素練輕聲應下。

  消息自然也傳進了皇上的耳朵里，他眉頭緊蹙，聽著李玉一點點匯報消息。大聲喝道：「冷宮的侍衛是怎麼當差的，怎麼會連人都保護不好！」

  李玉見皇上有動怒的樣子，心下一喜，皇上果然還是重視嫻妃娘娘的。回話時便帶了私心，想著換上一些得力的侍衛保護嫻妃娘娘。「回皇上，冷宮侍衛凌雲徹和趙九霄雖然救了嫻妃娘娘，但方才太醫回稟，侍衛凌雲徹驚嚇引起高燒。」

  「呵，幾條毒蛇就引起高熱了？宮裡頭是怎麼選拔侍衛的，侍衛這般身嬌體弱了？如此無用膽小的人，怎麼能護衛冷宮安全，簡直荒謬至極！」皇上怒不可遏地斥責道。

  李玉連連躬身，「皇上息怒啊！」

  「李玉，去另外挑選幾名得力的，由他們看守冷宮，至於這兩個人等身體好了，過些日子找個理由送去洗恭桶吧！」

  「他們護衛冷宮不力，皇上不殺他們就是恩賜了。」李玉諂媚笑著奉承道。

  皇上大手一揮，退下的不僅是李玉，還有凌雲徹無望的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