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私

  如懿睡了一覺，隔天起來精氣神已經恢復了不少，只有一張臉略有些灰白。

  惢心一早就開始熬藥，還抽出時間燉了一小份燕窩。又抽空清洗了衣服，忙得氣都喘不勻。

  抬手撩起散落的碎發，發現如懿靠在門框上，樣子十分吃力。惢心擦乾手，迎上前「主，你怎麼起來了。奴婢已經把藥熬好了，您先吃點東西。」

  如懿擺擺手，沖惢心咧嘴一笑，試圖用笑安慰惢心。但是乾燥起皮的雙唇，被繃出血絲，面孔更顯淒涼。

  如懿撫著胸口緩緩道「凌雲徹，今日可有當值，我想當面謝謝他。」如懿的目光轉向緊鎖的宮門，企圖透過木門看見拯救她的凌雲徹。

  「小主，今天是趙侍衛當值。」惢心還是攙扶著如懿回到椅子上，小心開口道「小主可要去感謝一下趙侍衛？」

  如懿沒有回話，端起桌上的冰糖燕窩，小口吞咽著。

  惢心也躊躇著，不知道如懿是怎麼打算的，看著如懿用完燕窩，心裡默默感謝著海貴人，能送來補品和日常用品。小主吃著也能補補身體，不那麼虛弱。

  直到吃完，如懿放下勺子，瓷器清脆的碰撞聲響起。她心滿意足的扯出帕子輕拭嘴角，嘴唇也紅潤了幾分，淡淡開口「惢心，燕窩還是要用雞湯清燉最佳，再加些藥材。從前小廚房裡就是這樣做的，美容養顏，又能滋補女子身體。」

  惢心當場就呆愣住了，不曾想，事情的發展居然演變成這樣。

  自己不是御廚，雞湯燕窩她怎麼可能會！冷宮膳食葷腥都難見，何來雞湯。她又一人包攬所有事情，能燉出燕窩已經很不容易。

  這一刻，她聯想到昨夜趙九霄丟下的話，思緒縈繞。如懿許久沒有聽到惢心回話，只以為惢心還是在想要不要去感謝趙九霄的事。

  如懿扯了扯脖子上的龍華，有點緊了喘不過氣。當即沉聲道：「我為何要去感謝趙九霄，他只不過去叫了太醫，我當時毒已經被凌雲徹吸出。等到隔天，江太醫過來給我醫治也來得及。」

  惢心垂眼打量著如懿說這話時的面色，如水一般平靜，像是不痛不癢的在陳述一個她自以為的事實。

  「主聰慧，奴婢知道了。」惢心忙著應和如懿，卻心亂如麻，藉口還有活沒有幹完，又出了殿門。

  只留著如懿一個人，嘟起紅潤的嘴唇，撐著下巴，看著檐下的景色。

  許久沒有喝到燕窩了，這味道，真讓她懷念啊，還好江與彬為她列清單時，她問了句，能否送些滋補品，她和惢心吃不上好的飯菜，面色越來越蠟黃了，身體也愈發差勁。雖然有湯藥，但畢竟苦澀難入口。

  浣碧已經回到鍾粹宮了，整理著絲線，想給肚子裡的孩子織幾件小衣。

  葉心端著一碗花膠銀耳羹上前，「小主，您歇歇吧，仔細傷了眼。」

  浣碧的笑意更甚，輕輕柔柔道：「我也閒著沒事，左右都是打發時間。」伸手接過瓷碗，嘗了一口，「今日這花膠燉的倒是好，也給純妃姐姐送去吧。她照顧兩個孩子，太操勞了。」

  「小主和純妃娘娘感情真好，魚膠雖然能入小主口。可是小主還是更喜歡燕窩多些，但是這個月燕窩的份例都送去冷宮了。」

  「那有什麼喜歡不喜歡的，不過都是為了孩子，燕窩又不是華貴的東西，若是想吃還怕沒有嗎？給了就給了，你倒是斤斤計較起來了。」浣碧無心在此事上計較，懶懶回答葉心。

  「小主，奴婢不是計較，只是覺得不值。」葉心跺跺腳，氣惱浣碧誤解她的意思。

  「哦？」浣碧驚訝葉心會說出這樣的話，此前送東西過去，葉心知道自己的打算從未說過這樣的話。

  看著浣碧驚疑的目光，葉心終於可以把昨夜發生的一切，和自己的揣測，一五一十的告訴浣碧。

  「小主，紫禁城裡的侍衛，怎麼會有被蛇嚇到發高熱的。哪怕奴婢從前還沒進王府時，在家裡頭，也不曾聽說有人被嚇到高熱的。」葉心把自己最大的疑惑點了出來。

  浣碧點點頭，不錯，凌雲徹就算是冷宮的侍衛，也是千挑萬選能進入紫禁城的。只有這點本事，怎麼夠格留下。

  「趙九霄還拿了你的銀子？也是個眼皮淺的。這錢我另外補給你，你是我的人，怎麼能受這種委屈。」

  浣碧拍拍葉心的手，以表安慰，天殺的東西，她的人也敢欺負。一個兩個的，早晚全做了你們。

  「這裡頭，怕是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再問問江太醫吧，他肯定知道些什麼。」

  冷宮不遠處的廡房，凌雲徹早就退燒，還是告了假，正懶懶散散的躺著，摸著身旁的荷包，暢想著自己拯救如懿以後的美好未來和自己的抱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