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雲笙，你怎麼又不說話？」厲瑾寒皺眉問道。
葉雲笙迅速按鈴，怕她不回答他會生氣，繞著彎兒回答了他的問題，「厲瑾寒，現在是早上，而且房間開了燈。」
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是他的眼睛出了問題。
厲瑾寒將自己的手抬起來，在面前晃了晃，什麼都看不到。
渾身一僵，木訥的看著自己的手。
葉雲笙見他這樣，壯著膽子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安慰，「估計是頭部受到撞擊導致的，你先別急，我讓醫生進來看看。」
他的手異常冰冷，沒說話卻也沒將手收回去。
葉雲笙不會安慰人，只盼著醫生能夠早點進來救她於水火。
這兒是VIP病房，醫生都是二十四小時待命的，按鈴沒多久醫生就都進來了。
醫生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凝重，估計以為又發生昨晚的事兒了。
看到床上的人是醒著的，都很驚訝。
醫生診斷估計一輩子都是植物人的狀態，沒成想老爺子和老太太劍走偏鋒還真有用。
老祖宗怕是在底下把頭都磕破了。
算是個醫學奇蹟。
「愣著幹嘛？看病人啊！」葉雲笙看著他們一個兩個不說話，心急的不行，催促之後又開口說了一下情況。
醫生們專業素養都很強，當即就反應過來了，「厲太太，我們先帶厲先生做個全身檢查。」
「我跟你們一起吧。」
葉雲笙幫著他們把人從床上扶起來。
厲瑾寒全程都無比配合，連句話都沒有。
葉雲笙進不去，只能在外面等著，她希望檢查結果只是暫時性失明，很快就能恢復，要不然以厲瑾寒今天的表現來看，肯定會抑鬱。
他本來就是個瘋子，要是再抑鬱了，作為他的枕邊人真的很危險。
她已經聯繫老爺子和老太太了，現在他們應該在來的路上。
等他們過來再說吧，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做檢查不用排隊，很快就好了。
厲瑾寒被推了出來，葉雲笙看了一眼醫生，醫生的表情有些怪異，她知道厲瑾寒的情況比自己想像的還要嚴重，也沒當面問醫生。
葉雲笙彎著腰湊近問道，「厲瑾寒，你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厲瑾寒閉著眼睛顯然是不想回答她的問題。
她也沒繼續問，跟著回了病房，厲家的人還沒過來。
葉雲笙朝著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心領神會，剛轉身厲瑾寒冷冰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葉雲笙，我是瞎了不是聾了，我比任何人都有資格知道自己的情況，就在這兒說。」
醫生看了一眼葉雲笙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
畢竟裡頭這位雖是第一次接觸，但在外的名聲都有所耳聞，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他自己都這麼說了，葉雲笙也不再顧忌他的情緒，反正最壞的結果就是瞎了，慢慢治療就好，命保住了比什麼都強，「在這兒說就行了。」
「厲少的眼睛目前還排查不出失明的具體原因，等排查出具體原因在制定具體的治療方案。」
葉雲笙知道醫生已經說得很委婉了，大概率是恢復不了了。
葉雲笙還沒開口說話，厲瑾寒卻先開了口，「治好的概率有多少？」
「保守估計……」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瑾寒打斷了，「不用保守估計，直接說結果。」
「我們醫院目前排查不出失明的原因，這種突然性的失明情況很少見，治癒的可能性只有10%-20%。」
這已經是往高了說了，以往失明總能找到原因，他這種情況真的很少見。
葉雲笙見氣氛有些不對，深吸了口氣，「還有治癒的可能總要嘗試呀。」
又看向醫生，「醫生那會不會在某個瞬間視力就自己恢復了？」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性。」
葉雲笙走到厲瑾寒身邊坐下，「你也別太擔心，現在科技這麼發達，總能找到原因，往大了想失明是不是比缺胳膊少腿要好點？」
剛說完就發現房間裡的氣壓又低了一大截。
葉雲笙感受到了，看著房間裡的醫生，一個年輕的醫生朝她指了指自己的腿。
葉雲笙倒吸一口冷氣。
她這是什麼倒霉體質 ，這不是在厲瑾寒的雷區蹦迪嗎？
完了！厲瑾寒不會背後找人暗殺她吧。
醫生還沒開口呢，厲瑾寒嘲諷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怕是要讓厲太太失望了，眼睛瞎了，腿也殘了，你後半輩子完了。」
他的嘴還是一如既往的毒，不過是她嘴賤，先開的口在他傷口上撒鹽的！
她真該死啊！
葉雲笙哪裡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打死自己的心都有了，硬著頭皮開口，「誰說的，事在人為，你都沒有嘗試過怎麼知道不行。」
厲瑾寒撇了撇嘴，沒繼續說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房間裡的氣壓太低，葉雲笙有些堅持不住了。
她倒是希望他能大吵大鬧一番，這樣實在是太不正常了。
但他們又不熟，怎麼說都不對，「醫生，你不是說過我先生的情況特殊，要交代嗎？去辦公室吧。」
葉雲笙想自己靜靜，也想讓他靜靜。
發泄出來會好很多。
厲瑾寒聽著腳步聲漸漸遠去，扯了扯唇角，現在的他就是廢人一個，一輩子都得躺著，連去報仇的能力都沒有。
蔣遲旭，是他從難民營撿回來的，放在身邊一起長大，是最信任的人，居然會背叛他，他是做夢都沒想到。
果然咬人的狗不叫，他厲瑾寒也有看錯人的時候。
厲瑾寒笑著笑著眼眶都紅了。
不知道是笑自己愚蠢，還是笑自己信錯了人。
從暗夜那種地方出來的人哪能有心呢？
葉雲笙沒走遠，就在病房門口看著。
見他這樣心裡也像是堵了一口氣，悶悶的很不舒服。
她絕對沒有心疼他的意思，就是共情能力太強了。
又瞎又殘，那種感覺誰都不能感同身受!
很快病房裡的厲瑾寒就調整好了情緒，臉上沒什麼表情，就那麼靜靜的躺著。
窗外的陽光灑在他的臉上，臉色異常蒼白，他收起了身上所有的戾氣，像只易碎的人偶，一碰就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