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瑾寒覺得渾身都不舒服，手臂更是酸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眼前一片漆黑。
大晚上的，不開燈嗎？
厲瑾寒緩了一下，這才發現左手的手臂像是壓了什麼東西，他用右手摸了摸壓在左手的東西，毛茸茸的。
是個腦袋，頭髮還挺長的，似乎是個女孩。
葉雲笙被推了一下，一下子就驚醒了，還以為是醫生進來查房，迷迷糊糊的開口，聲音中帶著濃濃的睡意，「醫生，我丈夫情況怎麼樣？」
葉雲笙沒聽到回答有些心虛的解釋，「我就只是眯了一下下。」
邊說邊把口水擦了，有些尷尬，剛才壓到臉了張著嘴巴睡覺，流口水了。
厲瑾寒沒有反應，呆愣愣看著她的方向，聲音有些冷，「你丈夫？誰？」
葉雲笙這會兒是徹底清醒了，這聲音明顯就是厲瑾寒的。
揉了揉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他，語氣難掩激動，她不用陪葬，也不用當寡婦了，「厲瑾寒，我不是在做夢吧，你終於醒了！」
使勁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肯定不是做夢。
厲瑾寒沒想過她的情緒會這麼激動，仿佛他們已經是老熟人。
一時間還以為是自己失憶了。
可惜沒有這個可能，他記得清清楚楚的。
左手濕乎乎的，厲瑾寒雖很不想承認，但還是猜出了是什麼，「我左手上濕乎乎的是什麼東西？」
葉雲笙低頭看了一眼，魂都被嚇沒了，倒不是因為自己的口水。
「回……回血了！怎麼會這樣？」葉雲笙蹭一下站起來，「你別急噢，我給你叫醫生進來看看。」
厲瑾寒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你TM壓到針管了，能不回血？」
人再尷尬的時候總是很忙，葉雲笙低頭不好意思的攪著手指，「對不起，我以為我睡不著的，沒想到實在是太困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厲瑾寒都要被她吵死了，「停！你先別動，我現在沒有不舒服，等會再叫醫生，我問你幾個問題。」
葉雲笙見他語氣冷了不少，立刻想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時，他拿槍指著她的畫面，一動都不敢動了。
過了幾秒，像是想到了什麼一寸寸挪動，抽了張紙巾，迅速把他手上的口水擦乾淨，又將他的點滴關上。
做完一切也不過半分鐘，葉雲笙站得筆直就跟軍訓似的，態度良好，「你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厲瑾寒什麼也看不見，只能聽著她的聲音，把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葉雲笙。」
葉雲笙有些詫異，他居然知道自己是誰，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吱聲。
厲瑾寒半天得不到回應，有些生氣了，聲音放大了一些，「你說話啊！」
她不是都點頭了嘛！
他又沒瞎，看不見嗎？
「對，厲少好記性，我就是葉雲笙。」
「小學就被送出國，拿了名牌大學的雙學位，歸國之後又因為興趣去了京大美院，目前應該是一名學生」
葉雲笙更加意外，厲瑾寒知道的顯然比她想像的還要多。
難不成他還是想殺人滅口，所以才調查的那麼清楚?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自保。
厲瑾寒繼續，指著自己，「你說我是你丈夫，我可沒失憶，我未婚，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是沒失憶但你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簡單來說，我現在就是你法律意義的妻子。」
「葉小姐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我都成植物人了，你還能嫁給我，葉家那麼缺錢?」厲瑾寒像是想明白了她為什麼會嫁給自己，語氣有些嘲弄。
葉雲笙可不想讓他誤會 ，反正她不是因為錢才嫁給他的，她也是被逼無奈，但厲瑾寒本就喜怒無常，要是和他說實話，他又突然發瘋，那怎麼辦？
「誰說我是為了錢才嫁給你的？葉家雖然沒有厲家有錢，但是也能吃喝不愁，你要是不滿意隨時可以離婚，現在我先去叫醫生，請問厲先生還有什麼問題嗎?」
她說的模稜兩可的，厲瑾寒記得那麼清楚，萬一秋後算帳怎麼辦？
不過換個思路，這兩天她過得那叫一個提心弔膽，能離婚也好。
厲瑾寒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哦~那請問一下葉雲笙小姐，你是因為什麼才同意嫁給我的，總不可能是因為愛慕我吧。」
葉雲笙梗著脖子，順著他的話回答，語氣堅定的像入黨似的，「是又怎麼樣？」
厲瑾寒冷笑一聲，「沒有人會愛上一個見面就拿槍威脅自己的人，除非葉小姐口味特殊。」
S~M!
葉雲笙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小臉兒憋得通紅，「才不是……你相信一見鍾情嗎？我顏控所以……我是心甘情願的，我想著就算你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守著你這張臉，也是好的。」
假裝承認吧，她表現的喜歡他一些，總比被他報復要強。
厲瑾寒很兇殘的。
「哦~是嗎？」
葉雲笙點頭如搗蒜。
厲瑾寒也不知道相沒相信，沒在執著這個話題，「我昏迷了多長時間？」
「差不多半年。」
厲瑾寒都要氣吐血了，他還以為他昏迷了多久，沒想到就半年，醒來婚都結了！
他老婆還是第一次見面就被他拿槍指著威脅，要挖她眼睛泡在福馬林里的人。
他是絕對不相信葉雲笙見他就跟老鼠見貓一樣的性格，會在他變成植物人之後毫不猶豫的嫁給他。
其中肯定有老爺子和老太太的手筆。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葉雲笙不喜歡開燈是怎麼回事兒？
「葉雲笙，叫醫生之前你能不能先把燈打開，真的很黑，厲家是交不起這點電費？」厲瑾寒的聲音透著冷厲。
他不喜歡被黑暗吞噬的感覺，像是回到了剛到暗夜的那幾年。
葉雲笙看了看已經大亮的天，以及頭頂亮得不能再亮的燈，一股寒意遍布全身。
朝他湊近了一些，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的眼珠子沒有跟著自己的手在動，眼神空洞無神。
厲瑾寒！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