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玲像個小財迷一樣,死死的護住手中的鈔票。
「我又不搶你的!」汪新無奈的開口解釋。
天地良心,他汪新是個賺五十要花八十在姚玉玲身上的主,哪可能覬覦她的錢。
為了進一步表忠心,汪新甚至將自己的存款都拿出來上交。
「報告領導,這是小的全部存款。」
姚玉玲下巴一抬,「全部?」
「嗯呢,保證沒有一點藏私,之前說的你管錢!」
汪新翻出了自己空空如也的口袋。
「這還差不多。」
姚玉玲接過汪新的錢包,剛想數一遍的時候,啪嗒一聲,房間裡的燈被關掉。
「怎麼關燈啊?我還沒數完呢!」
「明天再數,反正都是你的。」
「唔……」
多餘細碎的言語都被吞入口中,從身到心的完全結合,真切感受擁有彼此。
良宵一刻,不應虛度……
*
小院裡,鬧騰了一天的小龍小虎已經和爸爸一起美夢香甜。
只有姚母和姚小姨的房間仍然亮著燈。
「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啊,我總感覺玉玲還是扎倆羊角辮兒跟我屁股後面轉的小丫頭,居然都結婚了。」小姨忍不住感嘆道。
「可不是嘛,歲月不饒人,我們也老了。」
今天新郎來接親的時候,姚母始終是笑盈盈的模樣,一滴眼淚都沒掉。
只對著汪新交代,「你是個好孩子,把玉玲教給你我放心,好好對她。」
還安撫紅了眼眶的姚玉玲,「離得這麼近,天天回來蹭飯都沒問題,有啥可哭的。」
但是把人送走之後,到底沒忍住。
一邊翻看姚玉玲從小到大的照片,一邊眼淚不爭氣的落下。
姚小姨勸了幾句,結果發展成了姐倆一起回憶著舊事落淚。
「玉玲比我眼光好,汪新可比我之前打算介紹給她的那幾個孩子好。」
這房子的由來,母女倆兩頭瞞。
對街坊鄰居以及汪新說是姚母的積蓄買的,對清楚她財務狀況的姚小姨則說有汪家人補貼。
姚母笑道,「之前說介紹個哈城的,是想著讓她回到我身邊,現在倒好,確實在身邊了,只不過是我跑到寧陽了。」
「寧陽也不錯,離哈城也不算遠,想你了我就帶著倆孩子來。」
提到那兩個皮猴子,姚小姨就覺得傷腦筋,「只要姐你別嫌他倆煩。」
「我咋可能煩呢,看著他倆我就高興,多有活力啊。你們走了之後,我這兒又得冷清了。」
「姐你要是嫌孤單的話,要不也找一個?」
姚母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找啥?」
「找個老伴啊!」
她第一反應是太荒唐了,連連擺手,「胡說啥呢,我都快要當姥姥的年紀了,找一個笑死人了!」
「你這樣說就不對了,你現在走在路上人都以為你剛三十出頭呢!」
姚小姨越說越覺得自己的提議棒極了,「之前你總說玉玲年紀小,怕她受委屈,所以堅決不找。現在她都結婚了,而且,我上次跟玉玲說起的時候,她也一點不反對。那孩子知道心疼你,也樂意你有個知冷知熱的人。」
「我壓根就沒考慮,你跟她說啥。」
「雖然孩子孝順,但也有自己的家庭了,總會有顧不到你的地方,我覺得找一個挺好的。」
姚小姨苦口婆心的又勸,可姚母只是擺了擺手。
「再說吧。」
她不願再提,指尖翻動相冊,這頁是一對小夫妻抱著孩子的合照。
「姐,你是不是還是想著他?」
姚小姨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同時用眼角餘光關注著姚母的面色。
「我……」
姚母有心和之前無數次妹妹問起時一樣,語調輕鬆的打哈哈,把這個話題錯過去。
可今天的情緒格外難壓,長長的嘆息聲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姚小姨一下不知該如何勸。
那人這些年杳無音信的,她們這些親戚朋友都默認是出了意外。
姚母當年抱著她哭了一場,也放下狠話說以後就當這個人沒了。
姚母裝的好,大家都信以為真,覺得她想開了。
可細細回想,姚家從沒有擺那人的遺像,姚母大概從未接受過他離世。
「婚禮前,汪新帶著玉玲去墓地祭拜,把兩人要結婚的消息告訴他娘。然後,倆孩子也問我,是不是應該去祭拜一下玉玲爸爸,我當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姚母的聲音逐漸帶上了哭腔,「日子最困難的那幾年,我經常做夢夢到他。有時候夢到他在外面跟別的女人過上了,有時候又夢到他實驗出了事故,整個人血淋淋的出現在我面前,抱著我哭,說他也想家想我和孩子。」
「這樣的日子真的難熬,有時候覺得他怕是早就投胎轉世,有時候又抱有一線希望。」
「之前有人來勸我,給他立個衣冠冢,被我發狠打了出去。之後也再沒不長眼的在我們娘倆面前說這事兒。」
「久而久之,大家好像都忘記了有這麼一個人,沒有人會再提起,他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只有我還記得。」
「我不敢跟玉玲多說,我怕她被我的情緒感染,也整日抱著無望的期待。」
姚小姨回想起那人……
彼時年紀尚小的她,最喜歡跟在姐姐和那人身後。
她和小龍小虎一樣嘴甜,姐夫姐夫的叫個沒完。
是什麼時候開始只願用那人指代呢?
大概是那人工作調動,卻只給身懷六甲的姐姐留下隻言片語。
起初還經常有信件寄來,最後卻杳無音信,只丟下這對母女。
*
「吵死了。」
睡夢中聽到吳嬸新養的雞在打鳴,姚玉玲眉頭緊鎖,煩躁的小聲嘟囔。
下一秒耳邊捂上了一雙修長的手,試圖為她阻隔噪音。
「幾點了?」
「時間還早,你再睡會兒。」
她一睜眼便看到了眉眼帶笑的汪新,上身赤裸,被子沒有照顧到的脖頸上是惹人遐想的曖昧紅痕。
他精神抖擻的樣子讓姚玉玲感慨,男女之間的體力差異就這麼大嗎!
明明昨天一樣忙碌,甚至這傢伙晚上還賣力耕耘。
現在卻一個精疲力竭,一個像是跑一萬米都不在話下。
姚玉玲故作兇狠的捏了一把她枕著的手臂上的肌肉,「咋這麼精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