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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雨落黃昏

2024-08-22 00:04:44 作者: 粟海岩雨
  王泉搖了搖頭將思緒拋走,這些都不是他該想的,他只需要當一個提線木偶,擁有自己的思緒,行動卻被操控的木偶。

  木偶擁有思緒,卻無人可知。絲線尚有壽命,線斷則以終止。

  「滴——掃碼成功!」利用乘車碼付了車費之後便坐到了最後排,開著窗,吹著那風,思緒也被歌聲與風帶向了遠方。

  他只有將思緒拋至窗外才能得到片刻精神上的安寧,車上乘客的目光對於王泉來說便是心靈上的利刃,刺痛而難受。

  天越來越暗了,只有一絲絲金黃存在於天邊,那是天空的幕布附上的點綴,尊貴而短暫。

  時間很漫長,但是王泉思緒志不在此,只要不記得過程,那麼他就是短暫的,只有略顯痛苦的屁股才能反饋時間帶來的流逝。

  「師傅前面停一下,沒錯,就在這兒。」

  吱——車底響起了一陣剎車聲。

  這句話看似很平常,實則王泉早已在心裏面默念了無數遍,最後選擇了一個較為普通的說法叫了出來。

  無數次回想,無數次演練,只是為了說出口時不那麼尷尬,這種感覺只有同病相憐的人才會懂吧?

  下了車之後王泉便快速向著一旁的小道走去,明明不該如此的,但他還是顧及上的車上乘客的目光,擔憂乘客望著他時的心情,所以會不自覺的加快腳步,哪怕這些事情並沒有意義。

  這是一種病,一種心病。

  但他並不擔憂,並不在乎,因為這些對他來說非常平常,這種病對他來說沒有絲毫影響,因為他身上的病很多...

  肉體上的,精神上的,以前他也嘗試過將這些訴說給家人,得來的卻是斥罵與不理解,後來他便想通了,與其告訴外人得不到任何的幫助不如自己憋著。

  王泉就這樣走在一條安靜詭異的小路上,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竹林,這些竹子高聳入雲,似乎在守護著什麼秘密。陽光透過竹林的縫隙灑下,形成一片片光斑,卻無法驅散這裡的陰森氣息。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聲訴說著那些曾經發生過的故事。

  小路延伸至盡頭,那是一片較為寬闊的院子,周圍是那樣的寂靜,那樣的陰森。

  然而在這個詭異之地卻有著一間屋子,這便是王泉的家,不能稱之為家的「家」。

  大風依舊在刮著,大風呼嘯著,周圍的竹林被吹得嘩嘩作響。竹葉在風中搖曳,互相摩擦,發出陣陣清脆的聲響。仿佛是大自然為這場狂風所譜寫的交響樂,竹子也成為了樂器,奏響出美妙的旋律。

  咔——這是竹子承受不住壓力而斷裂的聲音,在這一聲聲交響樂中顯得依舊是那麼的自然,他仿佛一個奇點,他給這個交響曲天奏了不一樣的感覺。

  王泉很喜歡這種風景,狂躁的大風,永不停歇的暴雨,乃至於轟鳴的天雷,這些場景在旁人眼中簡直就是災難,在王泉眼中反而是不可多得的美景。

  這時他心中突然想到一句話『狂風,臣服於我!』

  嗯,非常應景。

  王泉的家位置非常偏僻,周圍被竹林所包裹,陰森至極,周圍唯一的幾戶人家也早已搬走。

  房子後面的竹林裡面是一片又一片的墳墓,不知什麼時候埋葬於此,可能是早已被遺忘,清明時節也不見得有人前來祭拜。

  距離王泉最近的一戶人家是在他們房子身後,也就是那片墳墓的旁邊挨著,可能是嫌忌諱?也有可能有什麼難言之語,這戶人家搬的最早。

  他們家院子裡的一棵樹倒是長得茂盛,連同樹冠也緊緊挨在了王泉家房頂的牆壁之上。

  那是一棵槐樹,他的爺爺奶奶非常民間迷信,常言到砍的這棵樹不好,便一直沒有動這棵樹,連同三樓的牆壁也早已被腐蝕。

  就連王泉的房間也同樣變得陰森,他的房間本身是一間放置雜物的房間,之後被騰了出來放置了床鋪便是他住的地方了。

  唯一的窗戶對著的便是那一戶人家,那棵樹便正好擋在了中央,擋住了那戶人家半開的中門,也擋住了陽光。

  王泉並不怕這些,哪怕是看著對面髒亂的窗戶,半開的中門裡雜亂的房間,依舊不會感到忌諱之類的。

  他不信鬼,不信佛,他只信自己,只信發生過的事。

  如果真的有鬼不妨讓他來找我,這個如同地獄般的世界他早就待夠了。

  如果真的有佛不妨讓他回應我,常言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可謂什麼是屠刀,什麼又是佛?


  這些他都不信,甚至閒信之餘還可以在後方的墓場當中去做一個開箱測評。

  咚咚咚——

  咚咚咚——

  王泉用著手扣響著大門,手背也被大門磕的生痛。

  沒過一會兒門便打開了,開門的是他的奶奶,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王泉倒是樂得清閒。

  「我回來了。」隨意的說了一句之後便背著包回到了房間。

  不能鎖門,這是家裡的規矩。

  回來需要說一聲,這是基本的禮貌。

  這種事情早已習慣,王泉甚至已經懶得去吐槽了。

  「鍋裡面有飯,要吃自己熱。」奶奶的聲音從門後傳來,不大也不小。

  「我在學校吃了的。」王泉也同樣回復著,中途沒有任何想去開門的欲望,畢竟隔音並不好,隨意一說外面便能聽到,並不用多此一舉的去打開房門。

  王泉有時候也思考過一個問題,家人與愛這些問題。

  他不知道家人們對他的態度是什麼,是嫌棄還是愛?

  如果是嫌棄,那這些分分散散的關心從何而來?

  如果是愛,那便真是愛的深沉啊!無法理解的愛。

  小時候他的爸爸沒少打他,小學的時候挨打就會哭個不停,初中的時候挨打便已經不會哭鬧了,到了現在高中便早已不會再被挨打。

  淚水早已哭干,不知為何?他已經很久沒哭過了,難受的事他已經經歷過一遍了,不會再有比這更難受的事兒了。

  為何現在爸爸不再打他?那是什麼遲來的父愛?分明只是看著王泉不斷長大而感到威脅,這是一種變相的討好。

  王泉也心知肚明。

  天暗的很快,沒一會兒就黑的差不多了,暴雨也準時到來。

  沙沙沙——

  雨聲不斷,從中夾雜著陣陣雷鳴。

  明明現在才下午六點左右,外面的情況卻如同已經到了夜晚一般。

  王泉將手機充好電之後便陷入了夢鄉,每一次睡覺他都會做夢,這是不變的,也是不為人知的。

  王泉並不覺得這是病,反而覺得是上天的恩賜,在夢裡他能體會到不一樣的情況,甚至是與陌生人之間的交流,哪怕那個人他本不存在。

  夜逐漸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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