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沒合眼了,布拉德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不過正倚著樹等於彎月回帳篷,又不知怎麼昏昏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面前是於彎月的臉,
"哎呀!"他被嚇了一跳,
"幹啥啊一驚一乍的,再說了你睡在這兒幹啥啊?"
"我等著你呢。"
他揉了揉眼,
"等我幹嘛,風這麼大。"
他說道,
"沒事,咱們回去吧。"
"行。"
"對了隊長,我看斯沃特看著不像外國人,為啥叫這個名字?"
"代號啊,表現好的,資歷深的,立過功的,都有代號,這個代號是他自己求得,原本要叫個別的來著,但他之前不是在正規軍的S.W.A.T幹過嗎?紀念一下。"
"這麼來的啊……那隊長,你有嗎?"
"有啊,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來保衛者時,竹蘭跟你說過我的代號是飛虎,隊裡還有代號的,那就是劉妧了,她是鐵騎,但是我們熟人之間都是互稱名字。有時候倒是也說代號"
"哦。"
"隊長,那我會有代號嗎?"
"會有的,早晚都會的。"
"嗯。"
"弟啊,天兒這麼熱,走啊,買冰棍去。"
"哎呀不花你錢。"
"你不是愛吃香草的嗎,我給你買去。"
"你怎麼又跟別人打架了?上次爸媽不是都說過你了嗎?"
"我給你拿點藥,忍著點兒啊。"
"你真要報軍校啊?"
"不是,我沒反對你,這事兒隨你便,但那地方可苦,你要覺得太累或者其他什麼不好的地方可千萬記得跟我說啊。"……
腦海中哥哥的影子慢慢扭曲變形,不再是他熟悉的模樣,
取而代之的是那句燒焦了的,面目全非的,皮膚猩紅的,人不人鬼不鬼的屍體,
是伴著血紅的晚霞而起,置人於死地的火光,
他猛地從床上坐起,是一場噩夢,他半坐在床上,喘息聲有些重,
"你沒事吧?"
於彎月聽到動靜,也醒轉過來,
"沒事……你……你還沒睡嗎?"
"哦,我睡的淺,不算你吵得我,話說你這是……做噩夢了?"
"嗯……是我哥,是他死的樣子,是他被潛伏者……害死時的樣子……我很害怕,但我更恨!"
他清俊的臉龐細密的沁出冷汗,幾乎要咬碎了滿口銀牙,
"都過去了,我相信你,一定能走出來,一定能為你哥哥報仇雪恨。"
於彎月伸手攬住布拉德的肩,
"但願吧……"
他靠在他身上,就像曾經林琛還在時,兩人相互依偎的樣子。
"好點了嗎?先睡吧,明天還有任務,對了,聽元青說你今兒挨了那畜生一拳,還疼嗎?"
於彎月邊說著,邊拍了拍布拉德的肩,
"沒事了,隊長你……為什麼那麼關心我……對待我,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
"傻小子,我是你師父,師父里不也帶個父字兒?再說了,你也算是我第一個親自帶的新兵,雖說元青也是我帶出來的,但可不像你小子這樣,同吃同睡,芝麻綠豆大的事兒,都是我替你操心。"
說到這兒,他輕輕地笑著,聲音很低,卻很悅耳,像深秋的落葉,金黃金黃的色兒,沙拉拉的拂過耳邊,
像深秋里僅有的陽光,那樣的稀少,那樣的轉瞬即逝,卻那樣的溫暖,
"說起來,倒是也有我自己的緣故,我爸媽走得早,我啊,17就來了保衛者,其實……只是為了混口飯,我以前長得乾瘦乾瘦的,那些老兵總欺負我,是斯沃特一路拉扯著我,護著我,走到這一步,我成了隊長,成了軍官,成了飛虎隊,成了我們連最強的隊長,他卻……成了我的下屬……"
他乾笑兩聲,
"我問過他,他說不後悔,被連降多級也不後悔,因為那幫高層就是骯髒,就是魚龍混雜,就是無恥下賤,他說,在保衛者還名不正言不順時他就在,他那時很開心,可當保衛者這個傭兵組織成了國家的一部分時,他失望了,因為,為了討好聯合國,高層什麼事都乾的出來,也因為,高層總想著舍小家為大家,他失去了最愛的人。"
他深吸一口氣,
"這些話,我本不該說,別告訴別人,也別告訴斯沃特,這些事,他不介意我說,也不想再提。"
"好了,睡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