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那樣的寂靜,
天空像是被蒙上了一層黑布,把所有的光盡數蓋了去,
偶爾露出的白星點點,那是光耐不住性子,將黑布一點一點撕出了小孔,
魏風粗暴的拽著秋芙婧的頭髮,像是拖拽著一個麻袋,一個垃圾,
布滿沙礫的土地上留存著一片片斑駁的血跡,秋芙婧身下的衣服幾乎已經全部被磨損殆盡,裸露的皮膚傷痕累累,皮肉翻起,
魏風回頭看了看尚昏死著的秋芙婧,輕嗤一聲,
"還死著呢……"
約半個小時後,魏風來到了一片營帳外,
幾個蒙著面,穿著防護服的軍人走了出來,
"見過這樣的嗎?"
魏風臉上略有得色,
那幾個軍人呢,穿得嚴嚴實實,只是露出了兩隻眼睛,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幾隻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像是狡黠的狐,
一聲悶響,一小塊金條被扔到了魏風腳下,
他彎腰撿起,連沾染的泥土都未拍落,便放進了嘴中,
"真貨啊,還算你們識相……"
他輕咬一口後滿意離去,
幾個研究人員站在原地,露出了一絲冷漠的笑,
"真好……一次來了倆……"
"把這片地燒了,告訴剩餘的實驗人員,沒什麼事就不要出地下研究所了,這兒要處理一些事情。"
"是。"
幾人將剛剛魏風撿起金條的土地澆上汽油,隨後劃燃一根火柴,
在層層的火光之中,幾人逐漸遠去,
"有關於魏風的身體報告中指出,他曾在一場慘絕人寰的戰役存活下來,他一定是很好的實驗對象。"
"慘絕人寰?什麼程度?"
"是保衛者和潛伏者在海地的一場戰役,爆發混戰的同時還有本地政府和叛軍衝突摻和,當時保衛者包圍了魏風所在團的陣地,並投下炸彈,說來諷刺,保衛者聲稱早已疏散了當地民眾,呵,那鬼地方打了多少年仗了,連根草都長不出來!還民眾呢,政府部門都死的死逃的逃了!不過這樣那幫混蛋就更加肆無忌憚了,一氣投了兩顆炸彈,陣地里稱得上是血流成河,全團只有魏風一人存活,據說他當時從死人堆里爬出來時,全身幾乎布滿大大小小的傷,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苟延殘喘,可他活下來了,而且恢復得很好,幾乎沒有任何後遺症。」
"可你無法保證他會不會靠自己的身體戰勝病毒,是不是?"
"不,他就是不死也得脫層皮,沒有人可以戰勝病毒,就像有再多高科技人類也無法在自然災害時毫髮無損,不是嗎?"
"哼,最好是這樣的,不然咱們倆都得完!"
又是一陣拖行,兩人來到了一座隱匿在叢林之中的碉堡,
外貌平平無奇,不了解其中緣由的,也只當那是個小土包亦或是一座孤墳罷了,
卻渾然不知,無數邪惡的種子在這片肥沃的土地之中肆意橫生出一條條布滿葉片的枝,綻出飲血嗜肉的花,吞噬著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兩人沿著一層層階梯逐漸深入,隨著周圍的亮光愈發的多,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地下研究所,
引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個個裝著培植液的圓柱形水缸,透過暗綠的液體和斑駁的點點血跡下依稀是一個略有人形的模樣,只不過那東西全身插著各種各樣的軟管,竟渾然似一個極大的線團一般,
由於在地下,整個實驗室陰暗潮濕,蛇蟲鼠蟻橫行,不時在安靜的甚至有些詭秘氛圍中迴蕩著一聲聲小鼠的吱叫,
而伴隨著的,還有一聲聲駭人而又低沉的嘶吼,仿佛一群怒吼的獅,沒有人知道那是什麼,
幾個穿著特製防護服的人,和他們說了幾句話後,便帶著秋芙婧離去,而他們,又將去和最深處的實驗團隊碰面,這裡是BLITZ的領地,只是眾多實驗基地中的一個,六十餘個穿著防護服的身影擠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亦不能從沙啞的低語中,隔著面罩分辨出對方是男是女,
他們的聲音都是被智能系統提取後,重新以模擬出的聲音傳達,每個人幾乎都一模一樣,也就是說,他們都不允許被知道說話的聲音是什麼樣的,他們就這樣低語,就任由這些聲音和小鼠們的吱叫一般,一直迴響……
為首的一個研究人員穿著黃橙相間的防護服,在白色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這種樣子的變異方式有誰見過?"
鴉雀無聲,
"也許……我們應該先上報……"
一個身材略矮小一些的研究人員怯怯的舉手,
"h207,你忘了上面的規定了嗎?一旦發現新的變異體,應該立馬展開研究,不要浪費時間!"
"是……"
h207低低應著,
"你,m203,去安排實驗室,看看哪間設備最齊全。"
"弄這麼大排場幹什麼?當時咱們研究三核體時也沒搞出這麼大動靜啊……"
"閉嘴!三核體是在單核體的基礎上進行推進研究的,這東西是史無前例的,你見過?你見過你來安排實驗室,你來調和培植液,你來研究維持它的生命需要什麼儀器,哪些基因鏈條的病毒!"
那人聽完,也只好噤聲,
"好了,上面吩咐了,不要浪費時間,都去做你們該做的事情!"
"是……"
也是可憐,這麼些人整日擠在不見天日的地下研究所,沒有名字,沒有身份,沒有自己的聲音,
甚至,來日若是死了,
也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有,也只是一個個面目全非的怪物,
他們的"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