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北冥。
天空烏雲密布,如同一座巨大的黑色城牆,緩緩地壓向城池。海風呼嘯,捲起陣陣巨浪,讓人膽戰心驚。
黑雲越來越低,仿佛要將整個城池吞噬。沉悶的雷聲不斷響起,閃電在雲間穿梭,照亮了黑暗的天空。
在這人跡罕至的地方,此刻卻有一個人影在逆風而行。
那是一個落魄的中年男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無奈和迷茫,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他曾經充滿了雄心壯志,擁有著無限的才華和夢想。然而,現實卻無情地將他擊敗。
他彷徨,卻又不甘,歷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北冥,據說這裡曾有仙人出現,為世人指點迷津。
「真的有仙人嗎?」他喃喃自語。
越靠近天池,狂風暴雨那種肆虐的力量就愈加狂暴,中年男人卻並不認輸,依然咬牙堅持著一步一步的前行,瘦削的身軀在惡劣的氣候中顯得那麼的弱小,卻又那麼的堅韌。
「仙人何在?小生特來求道。」
中年男人對著天空吶喊道。
就在這時,海面上突然泛起了一陣漣漪,一圈圈的水波向外擴散。隨後,一個巨大的黑影從水中緩緩升起。龐大的身姿逐漸顯露,它的鱗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巨大的翅膀展開,仿佛遮蓋了整個天空。它破水而出的瞬間,水花四濺,形成了一道美麗的水幕。它的氣息強大而威嚴,讓人不禁心生敬畏。
隨著它的上升,海面上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海水被捲入其中,形成了一道壯觀的水柱。它的翅膀拍打著空氣,產生了巨大的氣流,周圍的雲霧被吹散,陽光灑在它的身上,映照出一片絢麗的光芒。
更為奇異的是居然有一道極其柔和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聲音雖然很輕,中年男人卻能聽得清清楚楚。
「你走吧,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要是讓他看見你,少不得有你的苦頭吃。」
中年男人急忙匍匐在地,誠惶誠恐的回道,「於道吾有不解,求仙人指點。」
「我可不是什麼仙人,」那道柔和的聲音嘻嘻一笑,宛如一個調皮的少女,「不過今日相見,也算有緣,就送你幾句話吧,生而自由,固於枷鎖;心若自由,固然逍遙,真常之道,悟者自得。我們可說好了,這些都是你自己悟的,可不是我改變歷史,嘻嘻。」
中年男人還在細細咀嚼那幾句話,那個龐然大物已是直衝九霄,帶著仙人消失不見。
天池邊,中年男人靜靜地佇立著,他的目光穿越波濤洶湧的海面,仿佛在思考著人生的真諦。
他的身影在黃昏的餘暉中顯得格外孤獨,卻又充滿了力量。他注視著茫茫無際的天池,思緒如潮水般洶湧。天池的廣袤和深邃讓他感到自己的渺小,同時也激發了他內心對未知的探索欲望。他思考著人生的起伏和變遷,回憶著過去的點滴,也展望著未來的可能性,他在這片廣闊的天地間,尋找著自己的方向,探尋著自己的道。
三日後,中年男人仰天長嘯,然後在石壁上刻下幾個大字,又恭恭敬敬的對著天空拜了三拜,這才飄然而去。
很久以後,又有人來到了這裡,發現了石壁,還有石壁上已然模糊的大字。
逍遙遊,莊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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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碼完了最後一段代碼,張凡愜意的伸了一個懶腰,眼角餘光不由自主的瞄了一眼那個辦公室,燈還亮著,人應該還沒有走。
正當張凡盯著那扇玻璃門發呆的時候,門突然開了,一個儒雅微胖的中年男人走了出來,剛好對上張凡的目光,「小張,還沒有下班啊?」
張凡就像一個偷瓜人被當場逮住一樣,心跳加快,面色發紅,心虛的笑了笑,然後單手撓頭,尷尬的對著那個中年人說道,「剛忙完,正準備走呢。」
「那正好,一起走吧。」
打完卡,張凡跟葉知秋肩並肩出了辦公室,搶著按了電梯下行鍵,不一會兒電梯到了,張凡伸出胖乎乎的手擋住電梯門,示意讓葉知秋先行。葉知秋也不推辭,徑直進了電梯,按了負一樓。張凡這才跟著進了電梯,按了一樓。
諾大一個電梯,只有張凡跟葉知秋兩個人,可是張凡卻覺得很擁擠,仿佛電梯裡面擠滿了人,甚至侷促的往邊上靠了靠。
「這麼晚了,應該沒有公交車了吧?要不我送你回去吧?」葉知秋微笑著對張凡說道。
張凡急忙搖頭,「不用不用,謝謝葉總。」
「那好吧。」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張凡小聲的跟葉知秋打了一下招呼,然後急急忙忙出了電梯。
疾步走在夜色下,張凡連續深呼吸了好幾口氣 ,就像一尾乾涸泥沼中的魚,重新回到了大海,慢慢的活了過來。
緊趕慢趕終於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張凡不由得暗暗高興,塞上耳機,靠著車窗,腦海中閃過葉知秋的身影,莫名其妙的,張凡笑了!感覺滿池含苞待放的荷花被一陣清風吹過,全部綻放開來。
其實張凡面試的時候並不看好現在這個公司,正當他準備拒絕面試官時,葉知秋突然推門進來,還很自然的對著張凡微微一笑,那一笑很陽光,也很溫暖,剎那間照亮了張凡,那一刻,張凡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充滿了魔力,就像一塊吸鐵石一樣吸引著他,原本要拒絕的他竟然鬼使神差的問面試官,「我什麼時候可以上班?」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真的是既神奇又神秘,就像張凡與葉知秋,哪怕葉知秋晚回來一分鐘,張凡可能就已經拒絕了面試官,離開了公司,畢竟這個公司並不是張凡心目中理想的公司。
來了公司三個月,今天是張凡第三次見到葉知秋,第一次是面試的時候,第二次是葉知秋詢問張凡幾個技術上的問題,今天是第三次,可是張凡內心卻覺得無比的滿足,儘管兩個人見面時間不多,但是張凡卻有一種感覺,或者說是錯覺,好像兩個人已經認識了很久一樣。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這是張凡現在能想到的最貼切的一句話了。
或許是連日加班太過勞累,張凡竟然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突然一陣猛烈的撞擊感襲來,張凡心悸的睜開眼睛,卻發現他已經不是坐在公交車上,而是坐在一輛馬車內,馬車不知道什麼原因正在極速的旋轉,然後側翻,張凡透過馬車窗簾看出去,看到了古色古香的建築,還有很多穿著長袍,腰懸長劍的人,外面驚叫聲,呵斥聲不絕於耳,可是張凡卻再也看不見,聽不見了,在馬車翻滾觸地的一瞬間,他的頭重重的撞在結實的車轅上,一股熱流從頭上順著臉頰滑落,張凡剛想掙扎著爬起來,一柄長劍閃耀著光芒如毒蛇吐信一般朝著他疾刺而來,張凡一個閃身,卻還是沒有躲過那柄長劍,胸口一陣劇透,然後張凡暈了過去。
張凡一個激靈驚醒,看著公交車兩旁明亮的路燈,莫名的長舒了一口氣,果然是一個夢,可是那種刺痛的感覺讓他心有餘悸,平白生出一股寒意。
真是一個可怕的夢。
張凡搖了搖頭,想把那種恐懼從腦海里趕出去,可一抬頭,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公交車前方不遠處,竟然站著一個蒙面黑衣人,此刻他手執長劍,劍尖還在滴著血,鮮血一滴一滴滴在馬路上,濺成一朵又一朵駭人的血花。
剎那間,張凡覺得自己渾身發冷,而冰冷的源頭,就是那個黑衣人,他冷冷的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冰山一樣,他那凜冽的眼神,如同冰箭,朝著張凡直射而來。
這個人,張凡有印象,就是這個黑衣人一劍刺入了他的胸膛。
難道我還在夢裡?
張凡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由於用力過猛,痛的張凡齜牙咧嘴差點叫出聲來。
居然不是在夢裡,可是那個黑衣人又是怎麼回事?竟然從夢中追殺到了現實世界。
張凡心裡一陣後怕,下意識的縮了縮身體,可是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個黑衣人竟然化身一道利劍,對著張凡直衝了過來。
那種殺意像大網一樣瀰漫,籠罩著張凡,竟然讓張凡如石化一般動彈不得。
我要死了嗎?
是夢中夢嗎?
張凡絕望了,想從夢裡醒來,想要擺脫那種讓人窒息的感覺,可是卻力不從心,只有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化身為劍的黑衣人疾馳而來。
「嘭。」
那個如利劍般的黑衣人哐當一聲撞擊在疾馳的公交車的擋風玻璃上,瞬間被彈飛,卻並沒有撞碎玻璃,也沒有留下血跡,甚至撞飛後在落地的一瞬間,那個黑衣人竟然消失了。
張凡目瞪口呆,而且看其他人的神情,他們根本就沒看到黑衣人跟公交車相撞。
幻覺,一定是幻覺,張凡這樣想。
但是那種感覺太真實了,讓張凡不由得懷疑黑衣人是不是被撞進了綠化帶,儘管心裡害怕,張凡還是在下一站果斷的下了車,然後一路小跑著回到了剛才撞擊的那個位置,找遍了綠化帶也沒有找到那個黑衣人了。
張凡一屁股坐在馬路邊上,直勾勾的盯著黑衣人消失的那個地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一個傻子。
是因為我最近沒休息好,所以才產生了幻覺嗎?張凡努力說服自己,但是黑衣人那股殺意,還有那種恐懼的感覺竟然霧氣般縈繞,揮之不去。
「小張,你怎麼坐在這裡?」
張凡抬頭,就看見了一臉疑惑的葉知秋,不知道怎麼的,雖然葉知秋沒有露出陽光般的微笑,卻驅散了張凡一身的寒意。
「上車,我送你回家。」見張凡傻乎乎的憨笑卻又不說話,葉知秋霸氣的說道,跟平時判若兩人。
張凡乖乖的上了車,卻鬼使神差的對著葉知秋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葉總,你做過夢中夢嗎?」
葉知秋心裡一驚,面色煞白,脫口而出,「你也做了夢中夢?」
張凡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葉知秋竟然會是這樣激烈的反應,不由得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