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害怕,她又何嘗不害怕?
可是害怕沒有用。
害怕救不了他們。
周圍正在哭泣的聽到她的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但那不是驚喜,而是譏諷。
有人公然嘲諷,「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藥劑師嗎?你就能夠在黑液之下存活的藥劑,那些異能者都辦不到,你怎麼可能辦到!」
「異想天開的傢伙。」
施容抓緊手裡的草,「就算異想天開,也比在這裡哭著等死好。」
她臉上沾了不少的泥土。
在眾人的目光下繼續在草叢裡尋覓。
周圍的人沉默了下來。
說得沒錯,這個時候,不異想天開,就只能等死。
還是有人動了。
也許是出於恐懼,他們期盼找點事情做,也開始找起了那種紫色的小花。
沒一會兒,施容手裡就多了好多那種紫色的花。
遞花給她的人有男有女。
他們哭道,「做不到的,不可能的……」
沒有人相信她。
但出於對生的渴望,他們還是下意識找花。
施容看著手裡的花,還沒有來得及開心太久。
天空又傳來一聲巨響。
她原本驚喜的神色一變,「黑液要來了……」
想要現在製作藥劑已經不可能,必須要找個地方暫時躲一下。
只要不要跟黑液近距離接觸,他們就不會被那麼快的感染。
她的目光快速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看見了原本空著的商場。
葉城的入口處有一個服務站。
服務站的密封性很好,只要將門給封上,可以幫助他們爭取一些時間。
施容來不及細想,她站起來,抱起面前的小女孩,不斷往服務站跑去。
她此刻狼狽不堪,卻還是一邊跑一邊喊,「快跑去服務站!」
還沒有等她跑多久,她就被人拽住了。
是一個年輕的男孩。
就是剛才施容撞到的那一個人。
小女孩一看到熟人,高興的喊道,「哥哥!」
那個男生看見妹妹,立刻將她接過,「白白!哥哥不是告訴你了,不要跟陌生人走。」
施容等不及他們兄妹續情,馬上拉著那個男生走,「走,去服務站,那裡可以暫時躲一段時間。」
男生甩開了她的手,瞥了她一眼,對這話充耳不聞,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白白,這個瘋婆子剛才有沒有傷害你?」
白白搖了搖頭,「沒有。」
施容被甩得厲害,「你幹嘛,再不走,黑液就要來了!」
「我聽到了,並且聽得很清楚,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吧,可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最終都得死,早與晚又有什麼區別?與其提心弔膽的活到最後一刻,見到那些可怕的怪物,我寧願早點死!」
男生抱著妹妹諷刺的笑道,「我們早就無路可逃了,在趕不上逃命時間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被宣判了死刑……」
「這種感覺,真是操蛋。」
男孩語氣滿是諷刺,但卻蘊含深深的無奈。
施容額頭的汗在止不住的流下,她不再停止。
而是繼續往服務站裡面跑,「不!沒有人能宣判我的死刑,只要我不想死,誰也沒有資格讓我死。」
「如果你想窩囊的死去,那就隨便你。」
施容現在就好像在進行一個豪賭。
因為賭注是她的命。
所以她不能輸。
「我一定能做出這個藥劑!」
服務站其實並不遠,距離他們只有十幾米的距離。
她跑進了服務站。
施容進到服務站的那一刻,裡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
她轉眼就看到了空蕩蕩的大廳,裡面有一個玻璃隔間,是工作人員專門用來處理各種事情的。
她立馬進了隔間,裡面有個廣播。
施容將隔間的門給關上,一道白色的閃電划過了她眼前,像是一把無情的利劍,在她黝黑的眼眸之中劈開了一道光。
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
響雷之下,冰冷的光映在了那張粘著污泥的臉上,照射出了她此刻的狼狽不堪。
施容深吸了口氣,從空間裡面拿出了實驗室的用品。
當初她在知道戒指其實是個空間之後,就將實驗室裡面的所有東西都裝進去了,沒想到現在幫了她大忙。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一邊忙著手上的操作。
外面的雷聲越大,她的情緒就越緊張。
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她帶上手套,深吸了口氣。
隨著雷聲變得越來越大,被迫留在城內的人心臟就越死寂。
他們喊道嗓子都啞了。
就是不見人放他們出去。
只得到了冷冷幾道槍聲。
他們心如死灰。
對於死亡的恐懼籠罩著他們全身上下。
沒有人不怕死的。
想起被黑液感染附身的狀態,眾人升起一股寒意。
但是他們也知道,無論再怎麼掙扎,那些人都不可能放他們出去,他們只能等死。
整個城市天空都是黑的,閃電的經過,照出了他們慘白的臉色。
他們在害怕,可是那些穿著黑色制服的審判者就這麼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們。
眼中的不屑跟冷漠看得人絕望。
這就是一群沒有感情的怪物。
如果不是他們,那這座城的人都能逃出去。
是他們將大門口給鎖住,是他們將自己推入了地獄。
一瞬間,無數惡毒的目光望向了他們。
有人撿起石頭往上扔,怒罵道,「你們這群冷血無情的殺人犯,是你殺了我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可是石頭在靠近他們的那一瞬間,就化為了塵埃。
有土系的異能者在,石頭根本傷不到他。
如此無力的感覺更讓人憤怒。
過了片刻,男人的神色有所波動,「黑液雨要來了,清儀,升起結界。」
扎著馬尾的女人走出,手中出現了若干能量。
一股透明的結界憑空出現,包裹住了穿著黑衣制服的人。
清儀維持著結界,麻木的看著這群即將死亡的人最後的癲狂。
這群人無論怎麼鬧,也逃不了必死的宿命。
他們要是不死,黑液沒有宿主,它就會外逃,從而附在不同城市的人身上,會造成不可估量的損失。
為了其他城市,為了人類未來。
必須有人留在這裡。
「必須有人留在這裡,我們沒有做錯。」她無視裡面的人的慘叫聲,「人類銘記你們的犧牲。」
在場所有人麻木得沒有表情。
這樣的屠殺,他們做了無數次。
早就對慘叫聲麻木。
他們齊聲念道,「人類銘記你們的犧牲。」
風呼嘯的聲音格外的大。
除了蕭瑟聲之外,似乎還有其他聲音。
突兀的廣播聲格外的清晰,「各位被迫留在城內的居民,請移步服務站躲避即將到來的黑液雨。」
她剛想說自己能救人,但是現實卻是她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成功。
施容有系統,但系統不是萬能,沒有想像中的強大,在這恐怖的黑液雨之中,它能發揮的作用並不大。
所以她無法給出確定的承諾。
施容不是什麼救世主。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人事,聽天命。
她思考了許久,最終說道,「麻木的死去,比活著更痛苦,也許生命會出現奇蹟,也許你們本身就是奇蹟,所以請堅持到最後一秒吧……」
施容有些恍然。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執著的想要活著。
但她知道,自己不想死。
他們現在這個狀況,除非出現奇蹟,否則無力回天。
可是世界上的奇蹟從來都是渺茫的。
嘀嗒。
一滴黑液落到了地面上。